江衡认为他想多了,如果他真的贪图一时新鲜,长安城中有恁多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他为何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这个小不点?
只能说天意如此罢了。
江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就算本王是贪图新鲜,也会贪她一辈子。这一点,世子无需操心。”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拍得段淳肩膀沉了一沉。
待段淳回头看时,他已经大步走了很远。
*
他们两个离开不久,瑜郡王府门口走进一个人。
正是刚才江衡看到陶临沅。
他其实没有走远,只不过被冷风吹了一会儿,非但没有把神智吹清醒,反而有股冲动更加强烈。
喜宴到了后半截,阍者看守得不如一开始那么严谨。见他衣着光鲜,锦衣玉带,不像是一般人,便没有多问直接放他进去了。前院的人酒过三巡,兴致正高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
陶临沅一路到到后院,他找到期间最灯火通明的一个院子,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面写着梧桐院。
院里的丫鬟看他进来,远远地开以为是瑜郡王,谁知道走到跟前一看根本不是,“这位爷是?”
丫鬟拦在他跟前问,闹洞房的人都离去了,就算外人要来,也不该这个时候来。
陶临沅不动声色地道:“方才有东西遗落此处,便来找一找。”
丫鬟的表情松缓了些,“那您在这等着,我替您去找吧。大爷的东西遗忘在哪了?”
陶临沅指了指南面那条回廊,“应该在那里。”
丫鬟循着看了看,让他在这里等着,她问过他丢了什么东西后,转身去替他寻找。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有的在前院凑热闹,有的在屋里陪殷岁晴说话,还有几个在小厨房准备吃的。陶临沅走上长廊,一步步来到新房门口,这间屋子比别处都亮堂,透过窗上的绡纱,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影子。
似乎还有几声闻声软语。
他顿了顿,只觉得心如刀割,明明离得这么近,却是再也不属于他。
推开菱花门,他迈过门槛,绕过紫檀丹凤朝阳屏风往里面走去。里面的婆子以为是瑜郡王来了,眉开眼笑地迎上来,“郡王前面的事都忙完了么?夫人方才有些饿了,刚让丫鬟端进来一些点心,您不如跟着一块用吧……”
话刚说完,笑脸顿时僵住,捏着嗓子尖声问:“你是谁?”
陶临沅没理她,径直走到床头,床上坐着的人的大红喜服刺痛了他的眼,他按捺住满心的愤怒,上前拉着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殷岁晴看清他的侧脸,顿时骇住,“你给我松手!”
他置若罔闻。
路过桌案时,上面刚好摆着一个白瓷烛台,殷岁晴想也不想地拿起烛台,挥手往他头上砸去,“放手!”
挣扎之中,她没有砸稳,但还是有擦伤了他一点皮。陶临沅额头渗出一点点血丝,总算是把她松开了,“岁岁,你当真这么恨我么?”
殷岁晴怒不可遏,“你是疯了不成?”
今天是她和瑜郡王大婚的日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闯进这里来!院里的丫鬟都死了么,居然没人拦着他?
她扬声唤人,屋里丫鬟婆子都上来阻拦,不多时便闹成一团。
院外的仆从尚未赶来,一屋子女人撼动不了他,有一个丫鬟匆匆跑出去,准备到前院去找瑜郡王。
陶临沅点了点头,近乎疯狂地道:“我是要疯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