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京城西郊而去,路上,春风拂面,柳叶翠绿,偶尔几只白色的蝴蝶调皮的在路边的花朵间翩翩起舞。
不远处的农田里,绿油油的小麦长势喜人,整齐划一的田埂间不时有百姓在忙着农活。
太皇太后张氏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幅幅活生生的田园风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一脸的享受之色,道:“恩,还是宫外好啊。”
朱祁钰则是揉了揉鼻子,嘟囔道:“皇祖母,外边什么味啊?”
朱祁镇刮了刮他的鼻子,指着路边一辆平板车里的大粪笑道:“还能是什么味,人中黄的味呗。”
“什么黄?”朱祁钰看了看那一车黑黢黢散发着臭味的大粪,“也不黄啊?”
老太太白了朱祁镇一眼,随后又点了点朱祁钰的脑袋柔声道:“祁钰,你皇兄说的人中黄就是粪便!”
“啊!”朱祁钰瞪大了眼睛,又道:“他们怎么把粪便往庄稼地里撒啊,这多恶心啊。”
常德公主掩嘴而笑,而朱祁镇对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弟弟也很是无语。
“你们啊,从小都在宫中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懂!”老太太嗔怪道,“土地不施肥,庄稼怎么长的好?”
“可这也太…太恶心了。”朱祁钰又道。
“祁钰,你知道不,你吃的每粒粮食,都是这大粪浇灌出来的。”朱祁镇坏笑道。
朱祁钰听罢,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味就要往上涌。
“一边去!”老太太瞪了朱祁镇一眼,怒道,“祁钰,别听你大皇兄胡说,来,吃块点心压一压。”
“呕!”朱祁钰再也忍不住了,脑袋伸出车窗就吐了起来。
“你干的好事!”老太太踢了朱祁镇一脚,“出去,骑你的马去!”
“皇姐,咱俩出去骑马吧,这车厢里一股味。”朱祁镇坏笑着对着常德公主使了个眼色后,赶紧溜出了车厢。
“去吧去吧,别总陪着我这个老太太。”老太太柔声说道。
常德公主乖巧的点头,跟着朱祁镇出了车厢。
侍卫们赶紧牵来了两匹温顺的御马,姐弟俩熟练的上马,由侍卫们在马下牵着缰绳,徐徐向前。
不远处,香山方向传来了悠扬的钟声,春风不时送来阵阵暗香。
“好香啊!”常德公主美目微闭,鼻子微动,嗅了嗅空气中的阵阵杏花香,一脸的陶醉之色。
朱祁镇侧头看了看自己这位亲姐姐,发现自己这位姐姐骑在马上居然有几分飒爽英姿。
在想想历史上她的经历和他那个不靠谱的驸马阳武侯薛禄的儿子薛桓,朱祁镇眼珠子转转,笑道:“皇姐,”
常德公主扭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道:“怎么了?”
“皇祖母给你选的那个薛桓你觉得怎么样?”朱祁镇问道。
常德公主一听,脸色绯红,低着头扭着头发小声道:“我还没见过呢,之前还在国子监读过书,听嬷嬷说,他人长的一表人才,还是个谦谦君子。”
朱祁镇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一表人才?谦谦君子?也不知道这薛家送了多少钱给这些人为他儿子造势,还夸出花儿来了。”
历史上,这个薛桓自从娶了公主成了驸马后,虽然原主朱祁镇、朱祁钰俩人在位期间极尽袒护这位姐夫,可这薛桓似乎总是不上道,隔三差五就会整出些幺蛾子来,遭到到御史们的集体弹劾。
比如,正统十年时,薛桓与另一个驸马都尉石璟(胡皇后的顺德公主驸马)因“擅造违式座舡等器”,及隐藏无籍流民为家人之事,遭到了六科十三道的联合弹劾。最终,明英宗只得告诫二人“姑识之,再犯不宥”。
第二件事是景泰三年时,薛桓与另外两个驸马都尉焦敬、石璟上书请求分用已故驸马井源的家人,景泰帝朱祁钰因井源殉国而未允准,兵科给事中谷茂趁机上书弹劾,朱祁钰看着姐姐的面子上也未处理他,只是把他们叫进宫里骂了一顿。
最离谱的是,小舅子战神复辟后,这货也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居然私下里对自己这位亲小舅子皇帝大放厥词,被人给告发了,明英宗命法司在紫禁城外庭当众审问,得出了“当斩”的结论。
最终,还是常德公主出面求情,明英宗无奈,只好将薛桓下狱关了几天以作惩戒。
当然,朱祁镇现在不可能告诉这位姐姐,你未来老公是个不靠谱的憨憨。
不过看在和自己一母同胞的份上,朱祁镇不可能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姐姐往火坑里跳。
于是他又道:“姐,你觉得顺德皇姐的驸马怎么样?”
朱祁镇说的自然是他的心腹爱将:汤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