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救命恩人?谁?
文臻一脸懵,抬头一看,哟,靠着马车玩着鞭子的,不是黑枣发菜又是谁?
“易小哥幼失怙恃,在这胡同长大,据说原本也有些家底,早年有一位老仆随行,他七岁时老仆死了,他就一个人过活,小小年纪,也没见吃过多少亏。按说这种人我不该放在你身边,然而对付闻家那种礼在表面戾在骨的家族,道理不如刀利,鸡鸣狗盗之徒,也有他的用处。”闻老太太下巴一抬,眉眼间也似生戾气,“他也想去京城闯闯,就说是你远房表弟,一并请闻家照应了上京。”
“好的呢。”文臻声音分外甜蜜。
易人离抬头看见文臻的笑容,莫名地激灵灵打个寒战。
“真真啊,”他谄媚地笑,搭文臻的肩,“咱们也认识很多年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这回我又亲自护送你,你看,你要不要把你起死回生的秘密和我说一说?”
文臻笑得也春风摇荡。
“起死回生的秘密呀……”她甜甜道,“这个怎么能随便说呢?不过重活一回,我倒是多了个技能,就是预判人的死亡方式,你有没有兴趣?”
“真的!?那你说说,我未来怎么死的?”
“你呀,”文臻拍拍他的脸,慢吞吞道,“偷尸体翻衣袋还大言不惭冒认救命恩人,被雷劈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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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四太爷对多带一个人并无异议,反正在他看来,都是过客,从闻家过一遭,便彼此江湖不再见。
闻近香第一眼看见易人离,眼睛亮了亮,第二眼看见他衣着,眉头皱了皱,第三眼看见易人离殷勤地搀扶文臻上车,脸色顿时黑了。
“爷爷,这是谁?怎么能随便带来历不明的外男回家!我闻家又不是某些乡野丫头的破屋,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嗤。”易人离的笑紧跟着闻近香的话尾,浮在唇角,似讥嘲又似天真,“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倒晓得分里外了,外男?外男是什么?我是外男,你是内人吗?”
“你满嘴胡咧咧什么?!”
“哈,好,我是外男,我不进马车,”易人离随手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冲脸通红的闻近香吹了个口哨,流里流气举起手,“这下放心了吧?内人?”
“爷爷!这个混混侮辱我!让他滚!让他滚!”
“侮辱你什么?内人内人,马车内的人啊哈哈。”易人离马鞭一甩,好巧不巧从闻近香鼻尖擦过,风声凌厉,惊得闻近香紧紧闭眼,又一阵尖叫。险些以为自己鼻子要被打断,然而好半晌战战兢兢睁开眼,只看见对方雪白手掌上光影乍收,而四周风定人静,恍若那煞气凌人的一鞭,从未发生。
她盯着对方笑意微弯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往车里一缩。
闻四太爷眯起眼睛,因这一鞭,倒对易人离多了些别的想法,这少年看着邪气,手上却似有几分功夫,一行人树大招风,多一个打手总是好的……
“易小哥开个玩笑,你这样胡喊乱叫,不觉得失了体统?”闻四太爷不由分说放下车帘,“走了走了!”
马车辘辘前行,将闻近香的咒骂抛于道路,小院前闻家三人翘首相送,闻大娘望着望着,眼底便蒙上一层泪影,恨恨地擤鼻子,嘟囔,“总觉得心里不安的,冒着我囡囡的名,让她死了都不安生……”
“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家这是替我家解急纾难,纾难你懂不懂,就是……”
“行了,收拾行李吧,我们也该走了。”
“娘,去哪里?”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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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文臻闭目养神,并不理会闻近香,这种无事生非的小丫头,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