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梅照常起身,不,现在她应该已经不叫苏落梅了,她现在叫做陶然,是当丞相陶忘机之女,因为出生在阴年阴月因日,子落母亡。实乃阴煞至极之人,所以出生便被弃在丞相府一隅,长到十五岁及笄,原本和陵王的婚事也被继母所出的嫡妹陶莫愁夺去,激愤之下,自尽而亡。
苏落梅在大丫鬟镶翠的服侍下端坐在梳妆台前,镶翠猫眼铜镜上映出一个女子倾城之姿,黛眉入鬓长,眉目流转秋波,恍如一副动静皆宜的工笔画。朱唇不点而朱,挺直的琼鼻,鹅蛋般楚楚依人的面孔,无一处不在昭示着她良好的皮相。
虽然已经面对这张面孔有一段时日了,但是苏落梅仍旧是觉得不习惯。
从今日开始,苏落梅便是陶然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索性,她穿越到的这个时代还是在大晋朝,只不过,原本的晋宣王已经驾崩,而现在帝位上的人不是宇文渊,而是晋宣王的第七子宇文宏。
而现在的宇文渊则是晋位为皇叔梁王,而苏落菊更是人人称颂的梁王妃。
陶然羞愤自尽的时候刚刚魂魄离体,几个小丫鬟围在她的身边哭天喊地,她那日理万机的爹爹陶忘机也终于想到了她这个女儿,赶忙的召唤大夫来给她诊治。
于是,她便重生了。
睁开眼,便是一双凌厉而稍显戾气的眸子,目风如刀,险些将镶翠吓了个仰倒。自此之后,待陶然更加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很快,镶翠便为她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陶然左右看了看,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陶然的身世倒是和她前世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被白莲花般的庶妹给坑害的丢失了性命。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便代替陶然好好的活下去,将她的冤屈以及陶然的冤屈一并讨还回来。
铜镜中,陶然的眸子陡然锋利如刀,吓得身后端详铜镜的镶翠手指一抖,象牙梳子便从手中脱落,啪嗒在地面上摔成了两节。
陶然回眸,镶翠的身子更是抖得成了糠筛,小姐自从自尽被救回来之后,便开始变了性子,那双眸子时常射出凶狠眸光,看的人战战兢兢。
陶然并不掩饰自己性子和原主的不同,之前陶然和她一样都是柔顺的性子,但是这般的好心肠并未给她们带来好结果。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这一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定要叫坑害她的奸人生不如死。
她俯下身子,将那象牙梳子拾起来,放到了镶翠的手上。“仔细着些,这象牙梳子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拿着去首饰店看看能不能镶嵌起来。”
镶翠听到陶然这么说,身子更是抖个不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毯上:“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看到镶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陶然有些恼火,将那象牙梳子轻轻的放在桌上,伸出手去将镶翠扶起来:“镶翠,你我是从小的情分,以后你不必惧怕于我,我虽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是是绝对不会害你们。”
陶然的声线温柔如水,刚刚那恍惚切肤的眼刀似乎只是她的幻觉,她一颗惶惶然的心登时安稳下来,免不了对着她福礼致歉。
“小姐,抱歉,实在是小姐刚刚的目光太渗人了,奴婢看了觉得害怕。”
镶翠说着便拿出妆盒,将妆盒盖子打开,以便陶然挑选里面的钗环。陶然看了看妆盒里面的首饰,实在是少的可怜,看样子原主在这个丞相府里的日子真是名副其实的惨不忍睹。
前世的她虽然最后被庶妹谋害了性命,但是终究是被爹娘疼宠过的,只不过是识人不清,最后被庶妹和夫婿逼死而已。
想到前世,陶然叹了下,伸手从里面挑出一根素银簪子,这样的簪子也不过就是前世她身边小丫鬟的首饰水准而已。
虽则首饰简陋寒酸,但是好在陶然的外貌清丽,所以看上去不至于太过凄怆而已。就在陶然起身的空档,陶然居的门板却被一记重重的力道撞开。
一个刁蛮的声线无线嚣张的传来:“陶然你这个贱丫头,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
陶然和镶翠对视一眼,镶翠的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慌张,显然这个庶妹陶莫愁并不是第一次上门来挑衅了。
陶然顺了顺自己的衣裙,眸色闪过一丝凌厉,却很快消失不见,正好,她心中因着想道前世之事,而掀起诸多的波澜,这个陶莫愁既然这么着急着来找茬,那就怪不得她手下不容情了。
陶然刚刚从绣凳上起身,一阵旋风夹杂着一阵胭脂香粉的味道席卷而来,接着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也推门而入,身后是一大群看似惊慌实则是一脸轻屑鄙夷的丫鬟婆子。
“陶然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来破坏我的陵王的亲事,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稀罕你的存在,你何苦还苦苦挣扎着在这个世上祸害别人!贱人!”
陶莫愁越说越气恼,索性上前伸出手掌去就要扇陶然一个耳光。
以往的时候,陶莫愁仗着丞相继夫人陈氏以及丞相陶忘机的宠爱,没有少来陶然这里折辱欺凌她,丫鬟婆子们看上去是来阻拦陶莫愁的,还不如说是来看陶然笑话和热闹的。
所以,陶莫愁伸出巴掌的时候,除了听到几声似真似假的惊呼之声,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拦住陶莫愁的举动。
就在众人目光都落到陶然身上,准备看那耳光落到她脸蛋上的时候,陶然却一把捉住了陶莫愁的手臂,并且狠狠的一甩,陶莫愁因为没有防备便被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