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如此,殿中的怪味越发浓郁,令人作呕。
荪歌轻轻屏住呼吸,站在了床榻边。
“吴,吴氏那个贱妇呢?”
兴许孙太后已经不识人了,那双眼睛犹如摆设。
殿中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无比渴望自己是个聋子。
荪歌命人撤去香炉,打开窗户,带着温凉气息的秋风徐徐吹入殿中,一点点吹散殿中的怪味。
半晌,荪歌才缓缓开口“哀家在,”
闻言,孙太后本就瞪得硕大的眼睛,再一次撑大,艰难的扭头想要用那双浑浊灰暗的眸子看清楚荪歌的脸。
荪歌叹息一声,索性抬手掰过了孙太后的头。
看来,生命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吴,吴氏。”
孙太后每说一句话,都格外费劲,随时都有喘不上气猝死的可能。
“哀家,哀家做了一个梦。”
孙太后的脸上蓦地浮现出一抹光彩,整个人都显得有气色了。
荪歌眼睛眨眨,自动理解为回光返照。
她没有言语,静静的等待着孙太后继续磕磕绊绊的说完遗言。
孙太后剧烈的喘着粗气“哀家,是上圣皇太后,是唯一能与先帝合葬的人。”
“哀家的儿子,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
荪歌耷拉下嘴角,淡淡道“哪有什么上圣皇太后,这不过是一个落魄太后将死之际的黄粱一梦。”
孙太后呼吸一缓,就在荪歌以为孙太后彻底喘不上气薨逝时,孙太后剧烈的抖动,伸出如同枯柴的双臂来回挥动,就像是想要在临终前抓住些什么,可最后只能颓然落下,那双眸子至死都没有闭上。
荪歌凝着眉,神情略有些唏嘘。
她还没有将朱祁钰御驾亲征的消息告知孙太后。
孙太后也没有等待祁钰得胜而归,见证谁才是合格的大明帝王。
也许再坚持三两个月,孙太后也不至于带着莫大的不甘心,死不瞑目了。
荪歌抬手,阖上了孙太后的双眸。
“孙太后薨了。”
这薨逝的时间是真的不吉利。
为了亲征瓦剌一事,满朝上下已经整整忙碌了近半年,哪怕是最开始心有不满的臣子,在潜移默化下,也付出了最大的热忱。
大明臣民都在等待着大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