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旭阳装出一副被逗笑的样子,拍了一下白柳的肩膀:“你又在说笑了白柳,你刚刚还说做这些东西会遭报应。”
白柳斜眼扫孔旭阳一眼:“不是哦,我不觉得这样做会遭报应。”
“一切伤天害理的钱财只有合法和非法之分,非法的的确会遭报应,但合法的是不会的。”
孔旭阳竭力地挤出一张笑脸:“还有合法的伤天害理之财?”
白柳举了举手里的书,目光真诚:“我刚刚在思考,法律会保护活人的权益,所以用各种手段剥削活人的钱是非法的,但好像剥削死人的钱有纳入法律考量范围,是合法的。”
“所以借阴财是合法行为。”
孔旭阳:“……”
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白柳翻开《茅山邪术手抄本》,里面有几页被翻得起褶子了,一看就是时时翻阅,中有一页上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这一页的排头写着三个大字發阴財。
站在白柳身后的牧四诚很快接受了自己灵异主播的身份,现在已经敬业地拿起相机开始处拍了,他看白柳正低头看着这本书,端着相机好奇地凑近看,一边看还一边念:
“……發阴財,哇这还是繁字,好难认,我看看写的是什么啊……”
“找一座土葬新坟,有墓碑,有姓名性别,下葬不超百日,传备饭菜……择三牲酒(牛羊猪),五癸日,五阴时(下午五点七点),携带寿金一支……等前往做法。”
“先点四支香,一支插后土庭,右手三支香朝向西方对空画,拜请日夜阴阳游神,接下来要念咒语——”
牧四诚渐渐地看入了神,语调变得恍惚起来:
“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顷刻遥闻,轮年值月,轮日值时,受事功曹,日夜阴阳游神,通灵五方——”
庙宇内的香火时明时暗,阴风呼啸穿堂而,发出一种奇特的,近似于女人笑声的回响。
牧四诚背后的三清神像从原来的面色端庄转为怒目而视,举着拂尘咧开了嘴,似乎要对牧四诚这个在他面前就施展邪术的道教子弟辱骂两句,狠狠打去。
清脆的铃响和着风声传来。
十字交叉压在棺材上的红线晃动,带动得四个角的铃铛也开始晃动起来,神像前被何大牛点燃的三根香的三根蜡烛在阴风中摇摆两下,熄灭了。
庙宇内的灯光昏暗下来,只剩头顶摇摆的挂式电灯一点淡黄色的光打在神像上,是神像还是人,在这样模糊的灯光下变得面目憎起来。
七口棺材正对的临时奠龛里摆放着的黑白照片上面容慈蔼的七个老人也变得莫名阴森了不少,在相片里直勾勾地盯着大堂里的四个人看,脸上原本友善的笑变得诡异了起来。
牧四诚对上正对他的那张黑白照片里老人的眼神的时候,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白柳,白柳对他平淡地摇了摇头:“事,早晚要念这咒的,事先看看效果也好。”
牧四诚莫名地松一口气。
白柳的眼神从亮度变得昏暗不少的灵堂一扫而,突然,他的目光顿住了,停在了某两口棺材上。
孔旭阳和杨志早已远远站开,这两个人脸上神色紧绷。
这游戏哪怕玩一次,也处是小陷阱和坑,刚刚那个牧四诚突然念咒,要不是躲得快,害得他差点着了道!
这两口棺材正对的奠龛里摆放的黑白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笑容亲和,一看就是好人面相,但令人背后发凉的是,这两张原本应该是单人的遗照,在刚刚那场混乱里,居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双人合照。
在这两张黑白遗照里,这两个老人一个死死掐着举着相机,似乎还回神来的牧四诚的肩膀,一个死死掐着面色平静的白柳的肩膀,脸上出现了尸斑和浮萍,指甲变得青黑尖利,正面色欣喜诡怪地朝着相片面看。
白柳的眼神在老人掐自己肩膀上那只手停顿片刻,然后收回在照片上的目光,看向这两口棺材上的黄符。
黄符上的朱砂黯淡光,边角也出现了明显的破损,一看就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