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但她极力表现得不那么狼狈,瘦下来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穿得下以前的衣服了。
虽然不能坐飞机,但也阻挡不了她回家的脚步,她买了汽车票,因为汽车最便宜,可汽车的路途最久,舒适度也差很多。
她来蓝海上学时,还没有火车和飞机,她就经常坐汽车,有一个暑假,航林想她想得厉害,开学前就坐汽车来接她一起回去。
她清楚地记得,那时爸爸把大包小包给她放到车上,航林就那么像旁边的旅客一样观望着不敢上前。
如今航林也确实像一个旅客了,只回来睡觉的旅客。
在车上她回忆着往事一幕幕,心酸无比,从恋爱时的你侬我侬,到现在的形同陌路,从几年前的轰轰烈烈爱一场,到现在她在婚姻里的战战兢兢,从航林想把一切最好的给她,到现在她只能买最差的。
她不买新衣服,吃饭简简单单随便凑合凑合便是一顿,只是喜欢看书,书要花钱。
还好有书籍,能给她凌乱的生活一丝希望,让她一点点地变坚强。
她穿着旧衣服回家,爸爸妈妈看破不说破,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路瑶在父母面前也强装淡定,不想让父母操心,她用嘻嘻哈哈最没心没肺的语言地掩藏着内心深处最痛的悲伤。
妈妈见女儿穿着几年前的衣服,无论从款式到版型都不太合时宜了,要知道女儿从小都是同龄人中的小公主,不能说要风得风吧,也算得上心想事成型的,新款的衣服包包鞋子,妈妈都会给女儿买来,妈妈不想在物质上亏待女儿,爸爸因为工作忙,小时候对路瑶的陪伴少,所以在妈妈给路瑶买东西时也很少发表意见。
此行回家,看到女儿这样朴素,父母都不觉心疼起来。爸爸去喝酒了,妈妈带着路瑶和宝宝去逛商场,路瑶开始以累为借口不想去,因为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给妈妈支付任何她喜欢的东西,要知道刚结婚时,她送妈妈的都是黑珍珠,而现在似乎连一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能力送给妈妈。
“西城区刚开了个新商场,带大嘟一块去玩玩呗,权当放松放松。”妈妈看出了路瑶的顾虑,以玩为借口又说一遍。
毕竟是母女,没有比这再近的关系了,路瑶也就没再推辞。
商场里,琳琅满目,路瑶忽地感到自己配不上这些昂贵的衣物,和她相中的任何一件东西,包括一根糖葫芦。
妈妈知道路瑶从小就喜欢吃糖葫芦,问她:“想不想吃?”
路瑶当然摇头:“我才不吃呢,多少糖啊,我刚刚减的肥啊,要跑多少圈能行啊。”
“你不吃拉倒,我问大嘟。”妈妈俯下身问小推车里的孩子:“宝宝想不想吃糖葫芦呀,你妈妈小时候最喜欢吃,姥姥也喜欢吃。”
“宝宝也要,姥姥买,姥姥买。”孩子奶声奶气地回应着,这一声声“姥姥买”就让路瑶知道妈妈平时没少带着孩子出来玩,孩子才知道姥姥会给自己买单。
妈妈买了糖葫芦,让孩子吃了一个,告诉孩子吃多了对牙不好,随手就把剩下的一根给了路瑶:“你儿子吃不了了,你也别减肥了,我这岁数也不能吃这么甜的,你不吃也得吃了。”
路瑶吃着这糖葫芦,比记忆里的任何一根都要甜,然后她偷偷抹了下眼角。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也可能是跟妈妈在一起开心的缘故,路瑶多想回到以前呀。
妈妈看到衣服要给路瑶买,就自己去试,结果穿不下去,说我太喜欢这个了,你穿试试,路瑶也喜欢这衣服,就顺势穿了一下,妈妈看了高兴地说:“嗯好看,还是年轻穿好看,你让你儿子看好看不。”
“妈妈漂亮,妈妈漂亮。”孩子在拍着手夸赞着。
“妈妈漂亮呀,那就买好不好。”妈妈趁路瑶去试衣间换衣服的功夫推着孩子去结账了。
大包小包买了好多,路瑶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虚荣感全然袭来。
一到家,看爸爸倚在沙发上,路瑶感觉气不对,猜爸爸肯定喝多了,就不耐烦地问:“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喝多了不去卧室在客厅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