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是笑笑没说话。人家买票坐车,自己也资格反对。另一方面,现在能坐软卧的都不是普通人,按照规矩的话,她家老文这样的正处级干部,都只能坐硬卧,不能坐软卧,也是托了好几层的关系,他们才买到了三张票。
眼前的年轻人,想来也是托了关系买的软卧票,马丽华自己知道买票的难度,自然高看对方一眼。
文小满则匆忙的将嘴里叼着的鱼放回原位,然后用手捂着嘴,使劲的想要将又硬又韧的鱼肉吞进去。
贪吃的形象,最好还是不要被帅哥看到。
这是13岁少女的朴素思维。
杨锐将拉杆箱收起来,放在床位下面,又取下背上的双肩包,开始收拾东西。
他现在的装束,和后世读大学的时候,其实没什么两样,仍然是一身运动服,仍然是一个包一个箱子。
不过,比起此时用麻袋装东西的民工,杨锐的装备就先进太多了。
马丽华的目光,也随着杨锐的动作而动。
拉杆箱她是认识的,京城大点的商场都有卖,有三四十块的,也有三四百块的,还有使馆区专门卖给外国人的拉杆箱,售价往往高达几百块的外汇券,马丽华之前也想买,终归是没舍得,这次出门也是扛着大包小包来的。
在马丽华的注视下,杨锐很有秩序的拿出保温杯,灌上水,又掏出两本书,放床头,接着,他拿出了新买的照相机,熟练的安好镜头,咔嚓的照了一张相。
杨锐准备将一路经过的火车站都照下来,以做留念。
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可把车厢内文家人给惊讶坏了。如今的相机可都是胶片相机,一张胶片拍22张或23张,然后就得换胶片,而每卷胶片都是价格不菲的。
就这样照一个不包括自己和家人在内的相片,除了专业摄像工作者以外,这是很奢侈的行为。
文家男人更是好奇的打量着杨锐手里的相机,问:“你这个相机的型号,是红旗20吧。”
“对,你认识?”杨锐同样惊讶,虽然是国产相机,但红旗20的产量极少,认识的人更少。
男人使劲点头,放下书道:“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们社也有一个,宝贝的什么似的,听说全国也就生产了几百台,你是从哪里买到的?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文思,文明的文,思考的思,在北京日报社工作,家是平江的。”
这时候人不怎么计较隐私问题,在火车上互通姓名和工作单位,也是很平常的事。
杨锐犹豫了一下,道:“你叫我杨锐就好了。我是去北京读书的。”
“大学?”
“对。”
“哪个学校?”文思一个劲的追问。
杨锐无奈道:“北京大学。”
“啊……装淑女的文小满发出压抑的叫声,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杨锐。
马丽华的表情也瞬间融洽很多。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本省就被赋予了文明知识进步有礼等等美好的词汇,即使达不到这种要求的大学生,其实也在社会的要求下,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同在一个车厢,大学生比采购员是要好的多的旅伴。
“大学报名还有十多天吧,你怎么这么早去学校?”马丽华主动问了一句。
“我想先去学校看看。”杨锐是考虑着提前去学校,重建实验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