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莞庄缓缓道:“你跟驸马很恩爱,这一点,在去年先皇万寿节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在你心里,断然是不可能对皇上有别样的心思的。这样看来的话,他的喜欢,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就像是现在这样,你想回京来看看先帝和母后,也只能偷偷的,不敢让他知道。我想,若是换做我的话,我现在一定很苦恼。所以这么一想,我也觉得你也没什么值得我嫉妒的。我是得不到他的爱,但在后宫之中,帝王的情爱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若是不爱,我也不要喜欢他了。两清的话,就不用谈什么亏欠,我只要皇后这个身份,让我崔氏一族,成为上京第一大族便好了。”
崔莞庄一口气说了很多,不排除她有些话是气话,但这都是她心中所想。
鹤语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会在自己这位嫂嫂口中听见这些话,她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感到一股难以明说的复杂。
“嫂嫂真不喜欢皇兄了吗?”鹤语轻声问。
她没有劝崔莞庄要继续争取帝王的欢心,也没有支持她就干脆地一刀两断,这是属于崔莞庄的感情,不是她的,她不应该站在对岸,审视崔莞庄的选择。
“我只是希望嫂嫂不要过得有负担。”鹤语补充道。
不论崔莞庄想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她都希望这个对自己抱有善意的,还很温柔的女子能过得很好。
崔莞庄:“我现在说不喜欢,你恐怕也不会相信。实不相瞒,在成为太子妃之前,我曾经随着父亲进宫见过那时候还是太子的皇上……”
少年玉树临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一颗怀春的少女心,就怦然而动了。
现在她只是在认真而努力地收回自己年少时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年郎的喜欢,有些困难,但她不愿意停下来。崔家的女郎,爱得明目张胆,但也绝不要委曲求全。
她的爱裴铮既然看不上,那她就不要再爱了。
在进宫之前,父亲告诉她,入了宫中,想要追求她年少时希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她曾经抱有幻想,如今,却只想要抓住属于皇后的权势。没有情爱,她还有很多别的可以追求的东西。
崔莞庄将自己从前认识裴铮的那一段故事告诉鹤语后,她自己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让永乐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你,便忍不住说了很多。”
分明这应该只是闺蜜之间的私房话,但对着鹤语,崔莞庄却有着对娘家人都没有的倾诉欲。
鹤语却是在听了崔莞庄的这番话后,心里更是感到复杂了几分。
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还很年轻漂亮的女子,不由道:“日后皇兄若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你,定然会悔恨。”
没有什么比一腔赤诚的喜爱更珍贵,哪怕不能回应,也应该好好善待,妥善保管,而不是莽撞地弃如敝履。
“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一次回京,虽然驸马是用先帝的遗诏免了罪过,但是皇上那边,肯定还是要给他记上一笔的。日后,你们怎么打算?”崔莞庄说。
她其实想告诉鹤语,日后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回京。
但这话她说出来有些不妥,好似她是故意不想要鹤语回京一般。
鹤语倒也没有瞒着崔氏,她直言道:“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