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看了她一眼,说:“长相吗?有的孩子像父亲,有的孩子像母亲都是不一定的。不过即使他长得像母亲,身上总会带着点他父亲的影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喜好。”
漆漆有些烦躁:“我再想想吧……”漆漆这一想,从年前想到年后,从刚刚显怀想到大腹便便。她几乎每隔几日都要找肖折釉哭诉不想要这个孩子,起先的时候肖折釉还一次次给她分析。次数久了,肖折釉慢慢不吭声了,只做一个安静的倾
听者。
突然有一天,漆漆照着镜子,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她想不要都不行了。
漆漆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也逐渐不再去找肖折釉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肖折釉眼下正是烦的时候。如果离得远,可是肖折釉一直都有派人去打听前线战况。而如今,并不是很乐观。这次沈不覆和定王结成联盟,虽然目前还没有没有太大的矛盾,始终是一致对外的态度。可是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竞争的
关系,站的立场不同。随着战事的推进,潜在暗处的矛盾好像随时都能捅破那道窗户纸。
“夫人!”绿果儿匆匆进了屋,“前头来消息了!”
肖折釉正在给沈不覆做一件衣服,听绿果儿这么说,手里捏着的针一不小心扎了手,指腹上立刻浮现一点猩红血迹。
肖折釉看着之间上的血珠儿,心里忽然有些担心。
“是什么消息?”她急忙问。
“定王死了!”肖折釉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都变了变,她想得很清楚,虽然沈不覆与定王是暂且联手的敌对关系,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定王出了事,定王的属下恐怕要乱,届时军中一乱,联盟不再,辽兵若是趁虚而入只会
让沈不覆腹背受敌!
“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你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我。”肖折釉道。“我听从前面送回来的伤兵说,本来咱们将军和定王商定兵分两路包抄辽兵。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军情有误,辽兵的数量远多于先前掌握的情况。定王带着兵马去救咱们将军,最后咱们将军带着一队亲信逃了
出来,而定王却死了……”
肖折釉听着绿果儿的话,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妙。她相信沈不覆的为人,知晓沈不覆定不会在与定王联盟共同对抗辽兵的时候对定王下手。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别人会猜测是沈不覆借机除掉定王,除掉这个影响他将来夺权的强有力竞争对手!尤其是定
王的部下,恐怕一定会这么认为。
“你是说将军只带了一队亲信逃出去?现在逃去了哪儿?可有消息了?”肖折釉问起最关心的沈不覆。
绿果儿摇摇头,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那个伤兵也不知道。不过奴婢瞧着最近几日说不定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奴婢去盯着,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您!”
肖折釉点点头,“你去吧。”
肖折釉望着桌子上给沈不覆做了一半的衣服,有些心绪不宁。
他现在在哪?是不是被辽兵和定王的属下追杀?有没有危险……
肖折釉所料不错,定王出了事以后,当日不在他身边不知内情的属下听到消息之后都以为是沈不覆搞的鬼,对沈不覆破口大骂,发誓定要为定王报仇。
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师延煜那里。
如今师延煜台昌州守城,他站在城楼上,听着属下的汇报。“当日的辽兵多的数不过来,好像从天而降一样。本来王爷和玄王兵分两路,由王爷带兵留在辽兵正前方虚张声势,而玄王则是带着兵马绕远,准备于辽兵后方突袭。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玄王刚走,辽兵就从
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师延煜握着手中的佩剑,他闭上眼睛,压下心里强烈的悲痛。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在斩临关替沈不覆挡下北通兵马。后悔沈不覆消失又归来后没有听他父王的话除掉沈不覆,甚至天真的想要将沈不覆收
为部下,许他和曾经一样的权势地位……
如今,他父王死了。他唯一的亲人死了。
师延煜甚至觉得他父王的死,他有很大的责任。
师延煜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前方苍茫的天际,问:“沈不覆如今在何处。”“他带着几千兵马正往姚光谷而去。如今辽兵正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他看了一眼师延煜的眼色,停顿了一下,换成一种试探的语气,问:“王爷,我们要不要将沈不覆的下落告知辽兵,来一个借刀杀人?
”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师延煜却冷哼了一声,厉声说:“本王会亲自取他性命!立刻召集兵马,赶往姚光谷!”
“属下遵命!”
师延煜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兵马,带着驻扎在台昌州的五万兵马出城去追沈不覆。然而他刚出城,就有属下来报,辽兵带着三十万兵马正往这边赶来。
“王爷!我们快走!”
师延煜坐在马背上,他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台昌州深红色的城门,还有远处发白的天际。
许久之后,他脸上的仇恨怒意慢慢淡去。他将紧握在手中的长剑随意放回剑套,发令:“回城!”
“王爷,万万不可啊!辽兵兵马众多,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回去,既守不住台昌州,反而会成为……”师延煜摆手打断他的话,他夹紧马腹,驾马朝台昌州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