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情形,白川深感欣慰。她坚信,只要民众尚存尚武之心,国家就绝不会灭亡。
当白川到达边境时,她发现边境线附近有着大批人马露营过后的痕迹,遗弃的衣服、帐篷、垃圾等杂物丢弃得白茫茫的一片。
她向驻守在关卡上的边防军士兵询问,后者回答:“大人,若是您早来两天,那更大开眼界了!逃难的人流简直是铺天盖地,哭声震天。”
数以百万计的民众从dìdū和东南地区向西逃难。起初紫川家的边防军还组织拦截,但逃难的民众越来越多,直如山洪海啸般拥在边境上。
面对边防军士兵的刀枪,老幼妇孺们睁大了恐惧的眼睛,他们畏惧士兵们的刀剑,但更畏惧身后的魔族,不肯离去。
几十万人风餐露宿在野地里,缺衣少食,毫无遮掩地被暴雨浇淋,被烈rì暴晒,继而瘟疫流行,许多人死于饥饿和瘟疫,每天都从难民营地抬出长长一串尸体。老幼妇孺,惨不忍睹。
看到这副情景,前来视察的边防军统领明辉流下了眼泪。
“我们无能,不能阻挡魔族,家族子民不得不背井离乡流亡他方,这是紫川军人的耻辱,并非民众的过错。我们有什么权力,连他们逃生的道路也要断绝呢?”
他下令边防部队放开哨卡,更亲身前去与流风霜商议,恳请她接纳紫川家的难民入境,流风霜爽快地答应了。
白川深感惊讶:“明辉大人他真的那么做了?”
大规模放纵民众偷越国境,私自与敌国将领会晤沟通,哪一条都足以将明辉送上军事法庭了。
在白川心中,明辉素来是以小心谨慎和长败将军而出名的,无论是对上魔族还是对上流风霜,他唯一的下场就是逃跑和惨败。
在这危难的非常时刻,那个懦弱的将军还有这么勇敢的一面,这实在令白川吃惊。
但比起明辉,她更佩服的是流风霜。
虽然西北地方富饶,盛产粮食,但数以百万计的难民涌入,势必给流风霜的管辖区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治安秩序的下降,医疗、粮食和生活用品的短缺,都是很让人头疼的事。
流风霜敞开胸怀,接纳那些无亲无故来自敌国的民众,此等宽容和慷慨,远非一句“深明大义”就能形容。
危急关头,抛弃了流风与紫川之间多年的仇怨,在人类的高级将领身上,闪烁着良知和人xìng的高贵光芒。
从dìdū出发,经历七天跋涉,白川来到了西北的蓝城边境。
在西北特sè的白桦林下,一队流风军巡逻士兵对他们进行了检查。
白川从没来过西部,她还是第一次见流风家的士兵,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之心。
不知道是否特意挑选出来代表国家形象的,流风家的边防军士兵都很高大彪悍,他们穿着鲜明的红sè制服,一条闪亮的白sè皮带从右肩斜斜地连到腰间的皮带上,马刀斜斜地挎在腰间。边防巡逻兵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威风凛凛,男儿气概十足。
检查中,边防士兵发现了白川携带的武器,他们很恼火地jǐng告说:“携带武器进入蓝城是犯法的,我们要没收!”
白川不得不拿出证件来:“各位长官,我们是紫川家军官,武器是我们携带防身的,请通融。”
“紫川家军官?”看着白川,士兵们睁大了眼睛。他们实在难以将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与军人联系起来。
军官稀奇地翻看着白川的证件,逐字逐字地读:“白川,远东军,红衣旗本……”
士兵们又发出了一阵惊叹。他们知道,红衣旗本是很大的官了,比流风家的师长都要大,那简直是生活在天上云朵里的人物了,是他们这些低级官兵远不能及的。
他们望来的目光里,已经带上敬畏的味道了。
军官恭恭敬敬地将证件交还给白川:“失礼了,大人。您从远东来,那边很艰苦吧?”
“确实,远东条件艰难,但我们依然在坚持。”白川接过了证件,收好:“请贵官通报一下,我们是紫川家的信使,想求见流风霜殿下。”
“大人,元帅殿下身份尊贵,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但我可以代为通报。请问您是受哪位大人差遣而来?我们通报时也好说明。”
“请贵官通报,紫川家远东统领紫川秀的使者到了。拜托。”
“您是紫川秀大人的使者?”
听闻紫川秀的名字,士兵们肃然起敬,他们齐齐下马,向白川行了一个礼。
不到三个月前,紫川秀于澜沧江痛击流风霜军队,让不败名将尝到了生平第一次的惨败,此战顿使紫川秀跻身于当世第一流名将行列。
继后,他于危难之际再度出任远东统领,孤领一军在远东独力抵抗魔族,其刚忍奋勇,堪称人类抵抗魔族的最坚定代表,就连曾为敌人的流风士兵们也对其充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