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朱峰呀?他那么关心你。”
“就是呀!你们都快要毕业了,可别真错过了这段缘分!”
“这时候正是让他照顾你,你们互相增进感情的关键期呢!”
“求你们了,姑奶奶们,可别给我添乱啊!我跟朱峰不可能的。所以,千万不要再让他知道我出事了,我不能再欠他了!”何朵求饶道。
虽然舍友们纷纷对朱峰报以好感,却无法违拗何朵这个女主角的心意。因此对于何朵这次的小意外,朱峰始终不知情。
对何朵而言,既然并没有意向和朱峰进一步发展关系,自然要保持好界限,尽量不叨扰对方。而朱峰眼见何朵对他只是更加礼貌的客气,便知道已无可能,没多久便悄悄自我淡出。虽然两人偶尔会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个便饭,讨论最多的也只是社团现状以及毕业去留的问题。
“跟我一起去首都吧?”听到何朵有外出打拼的想法时,朱峰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亮。
“首都压力太大了,相比之下,我更想去吴东那边。”何朵静静说道。
朱峰眼里的光亮再次暗淡。
何朵眼里透露出一丝狡黠,笑道:“那你就没考虑过去南方吗?比方说吴东那里呀!”
“混事业,肯定是去大首都,而且我的工作也已经签了。”朱峰摇头道。
“哇,那恭喜你呀!还没毕业,就已经把工作找好了,真好!”何朵笑着,内心彻底释然。
“你工作还没开始找,索性就去首都呀!在那里我们可以互相照顾,你慢慢找工作——”朱峰想说些什么,却有些害羞的说不出来。
“那哪成?我可不能成为朱大社长的累赘!我喜欢吴东,我想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改了。”何朵明白朱峰要说什么,抢先接过话茬,大咧咧地说道。
这些年来,但凡念及“外地”一词,何朵脑海里都会第一时间蹦出李天赐的身影。这个打开她认知之窗的男生,让她在少年时便对外面的缤纷世界神驰向往。也是从认识李天赐起,她真正开始了绚丽梦想的编织。因此即便一年前见过李天赐,即便那时便知道两人再无可能,少年时就刻在她脑子里的吴东,也必然成为她未来人生要奔赴的第一站。
吴东省是中国最富庶的省份,其省会城市江临也因悠久的历史文化和曼妙的江南水乡风姿,被世人誉为天堂之都。几千年来,无数神话传说和名人轶事出自这里,以至于一提到江临,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江南可采莲,佳人衣袂飘的婀娜画面。何况在何朵的潜意识里,到了江临,少年时向往的画面就能真正跃于眼前了。
每年毕业季,学校操场和食堂边的小道上都会摆满毕业生们的各种私藏,总有大批的学弟学妹们兴致勃勃地从中海淘二手货。东西虽旧,难当其价格低廉,运气好的话确实可以淘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些不错的书籍,甚至一些款式还可以的旧衣服。何朵的东西没几个值钱的,然而干练爽朗的熟女气质依然吸引了大批的学弟学妹。半天摊摆下来,除了连自己都看不上的几件旧衣服外,其他东西居然都被抢光了。想到这些都是自己平时一遍遍逛廉价市场淘来的便宜货,质量确实一般,何朵便赶紧收摊,早走为上。
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告别和等待。对何朵而言,最难应付的其实是家人。自打她宣布了要去千里之外的吴东后,除了父亲,其他人纷纷施以重压,强烈反对她离家太远。
毕业前的最后几个月,何朵有更充足的时间去虞市探望姐姐和外甥。小外甥已经是牙牙学语的年龄,奶萌可爱,对何朵更是百般依恋。假设何朵和姐夫瞿秋生同时伸手抱他,小家伙会毫不犹豫快速钻到何朵怀里,并且为了怕爸爸抢自己而紧张地在何朵怀里乱蹦,催促何朵快抱着他跑。这番操作,每次都让他老爸唏嘘不已。
更让何朵窝心的是,小家伙学会的第一个名词是妈妈,第二个名词便是阿姨,而非爸爸,这着实瞿秋生妒忌不已。也恰恰因为这些,何朵越发揪心难过,一想到将来要长期分离,她就忍不住眼眶湿润。小家伙越是依恋自己,自己就越不忍心离开。就像以前每次从老家回学校的时候,侄子总会哭喊着抱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走一样。他们都还那么小,都那么毫无保留地热爱着自己,可自己却不能陪伴他们成长,何其难过。
可是,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人,总要学会分离吧?
小外甥的小名就叫小临,何朵总觉着,也许冥冥之中就意味着,自己要去江临。
对于何朵的选择,何文不止当面严词反对,连长篇短信都不知轰了多少遍。以至于越临近毕业,何朵越不敢去姐姐家。她不敢面对,不敢想象姐姐久违的冰冷气场一旦爆发,自己会是怎样一个“尸骨无存”的惨状。
“女子啊,你就不能为了妈留下来吗?江临那么远的地方,你跑到那里,以后妈要见你一面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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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供你长大,供你大学毕业,不是为了让你越跑越远的呀!你姐你哥的脾气都不好,妈就你这一个能说贴心话的小棉袄,你跑那么远,你让妈以后怎么办呀!妈一年比一年老了,以后不就是要靠你们在跟前尽孝吗?你倒好,毕业了,人跑了,也不管妈了——”
“你姐嫁到虞市,离家已经够远了。我们本想着你在原中就够了,虽然回家也不太容易,至少和你姐离得近,还能互相照顾得上。将来你们日子都过好了,还能把你哥也发展过去。结果呢?你跑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南方,你在那里,让家里看不见摸不着的,这怎么可以啊!”
“就算你将来真的出人头地了,你跑那么远,也帮不到家里。何况哪能是人人想成功就能成功的?你说你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身边连个照顾你管你的人都没有,你让妈怎么放得下心啊!”
许娇兰哀哀怨怨地劝说了好一阵子,可每一句都被何朵振振有词地顶了回去。一番拉扯后,反倒是何胜军嗡声嗡气地说了句:“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出去了干得不好再回来。”
“你这个憨憨,你说的是人话吗?女子一个人跑那么远,你憨了啊你不留她,还反而说这话。你本事大,你咋不去呢?成天到晚不放一个好屁,女子的心大都是跟了你了!”何胜军话一说出,就被许娇兰雨点般地痛骂了一顿。
可事情发展到此,即便许娇兰再生丈夫的气,也管不住女儿的放飞了。
至于何平,象征性地和姐姐何文一起批评了何朵几次之后,也便懒得管了。
时光的齿轮无声加紧着学子们离开的节奏。何朵和其他毕业生一起,密密麻麻挤坐在体育馆里聆听校长的毕业祝福。典礼结束,毕业照拍完,一纸毕业证书如期到手。打开证书的那一刻,何朵知道,大学生涯彻底结束了。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