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怎么来了?
这时候他应该在陪照顾温宜的华妃和曹贵人,或者去安抚受了委屈的甄嬛,那两位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重臣之妹和故人旧影。
而不是来她这儿,难道又是受情丝的影响吗。
叶冰裳心中悲凉,神智却越发清醒,她微抬起下巴,泫然欲泣地仰视怀抱她的胤禛,“皇上可相信臣妾?”
这是她前世惯用的招数了,只是对傲慢势力的叶家人毫无作用,眼下遇上胤禛这般掌控欲极强的帝王,却很吃这一套。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没什么好羞愧的,即使他只将她当做依附品或是消遣,只要能让她凭借他的偏好登上高处便够了。
胤禛沉默了一瞬,眼神从叶冰裳的脸上移开,转移到她发髻上别着的一只白玉梨花簪,“朕自然是信眉儿的,眉儿难道还怀疑朕吗?”
真真是倒打一耙,叶冰裳柔若无骨地靠在胤禛怀里,“臣妾当然相信皇上,只是臣妾每每想起江诚设计陷害臣妾一事便心生不安,今早在清凉殿又……”
“若臣妾七夕那日没有一时兴起采了几朵朝颜送安妹妹,若不是皇上和安妹妹记性好,今日臣妾怕是又难以自证了。”
“别怕,朕会护着你的。”胤禛语气平静沉稳,也没有什么表情,叶冰裳本是不信的,却莫名有些被安抚到。
她蹭了蹭胤禛的胸口以示回应。
“至于安答应的事,是该好好谢她,朕会看着处理的。”胤禛伸手揉了揉叶冰裳的耳垂,心下对她的柔顺很满意。
“怎么没有戴耳环,可是以前的不喜欢了?”
“是臣妾觉得带耳环久了扯得耳朵有些疼,回到自己宫中便取下了。”叶冰裳的声音轻柔婉转,只是比平日有些闷。
胤禛听着又有些心烦,气怀中人可能又要因他暂时不能处置华妃之事而同他置气,更气华妃不知分寸,总生事端。
又想到她上次都已经中毒至身体病弱,华妃还紧咬着不肯放,这次甚至是敢对他的女儿下手加以利用。
莫不是当真以为仗着年羹尧的势便能无法无天,在宫中任意欺压残害嫔妃和公主,往后怕不是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年羹尧,胤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杀意,复又想到西北的战事,手中十八子被攥动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却相拥合衣而眠。
这是胤禛第二次在闲月阁留宿,自上次晋封那夜后,胤禛虽然常来看她,但大多是白天,或是陪她用完晚膳便回去了。
叶冰裳有些不自在,不光是因为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同床共枕,还是因为她心里的主意,她在考虑是不是该侍寝了。
当日中毒不过是看着严重,温实初给的量本就少,她喝下去的就更少了。养了这么久,早好的了,如今吃的不过是些养身子的药。
以沈眉庄的家世和情丝对胤禛的影响,若是她能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大概可以封妃,到时便能在宫中站稳脚,那就算之后失去了宠爱也不会毫无仪仗。
而且有皇后这位容不下嫔妃生子又惯于借刀杀人的主儿在,她需得在情丝还在时,靠着胤禛的偏心才有能力平安生产。
于在胤禛心中的份量而言,也是如此。侍寝这般亲密之事,次数多了,总是能产生一些旧情的。
“睡不着?”
头顶上方传来胤禛比平日里更为低沉慵懒的声音,叶冰裳抬起头,在黑暗中看他,柔声道:“可是臣妾吵到皇上了?”
“没有,朕也睡不着。”胤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你身子本就虚弱,万不可如此,朕本想为好生举办册封礼,可皇后说国库空虚不宜大办,让朕从旁的地方补偿你。”
叶冰裳悄悄咬了下后槽牙,乖顺道:“臣妾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常伴皇上身侧,和宫中姐妹和睦相处便够了。”
“朕知道你向来懂事,睡吧。”胤禛轻拍了拍她,嘴角含笑,刚才一瞬间总觉得她有点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