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横在两人中间的那根刺终于划破内脏而出,伤得二人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原来贝勒爷心里,早就将柔则视为寻常侍妾了是吗?”柔则抱着襁褓又哭又笑,下体伤口撕裂的疼痛,加上头风发作的折磨都及不上她心中的愤恨。
她正视着四贝勒,眼神嘲讽怨怼:“那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因为你的一句心悦于我,我不惜背叛宜修,舍弃阿玛一早为我定下的婚事,落得被圣上厌弃,被百姓耻笑的地步。”
“我的额娘,为了成全我保护我,被宜修下令掌嘴打落了所有牙齿,还被我的阿玛厌弃幽禁。”
柔则质问道:“我承受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如今就换来了你的变心!真是叫我后悔!”
听到最后四贝勒只觉天旋地转,心中被狠狠割了一刀,白天得到皇阿玛夸赞,重新得到重用的喜悦烟消云散。
但他必须得撑着清醒的面对,才能绞尽脑汁想出解决眼前这所有糟心事的办法。
四贝勒气息平稳,肢体和五官都没有太大地动作,望着柔则母子的表情十分冷静,像是全然置身事外,说出来的话却极为戳心。
他风轻云淡道:“何止是你后悔,我才是应该悔不当初。”
为了给柔则正妻之位,为了对得起柔则。他在金銮殿当中撒谎背弃对宜修的承诺,以至于被皇阿玛贬为贝勒,忍受宜修隔三差五的毒打。
后更因为柔则的传言被老八他们频繁嘲讽,或者阴阳怪气,连老十三都表现出对他宠爱柔则的不赞同。
这些在柔则看来,居然都是理所应当的?
“呵,呵呵。”四贝勒想到这儿只觉好笑,也就笑了出来。也罢,他和柔则本就不是一路人,是他异想天开强求了。
柔则的身子颤了颤,四贝勒却没有停下,接着道:“当初那件妃位吉服的真相我不计较,被贬为贝勒我也没有迁怒过你,我也曾真正将你视为妻子。”
“可你呢?有一丁点没有如你所愿便心生委屈,整日垂泪和福晋唱反调,甚至有了生育还变本加厉,疑神疑鬼!”
说到这个孩子,四贝勒看了一眼襁褓中白嫩乖巧的婴儿,心绪复杂,眼中闪过厌恶、忌惮,还有怜悯不忍。
他对柔则彻底失望了:“究竟是有别人要害小阿哥,还是你自己害了小阿哥,你现在究竟是因为心疼小阿哥,还是想要以此扳倒宜修?”
“我……我……”柔则一瞬间有被拆穿真面目的羞恼,马上又变得茫然,她眼睁睁看着四贝勒越靠越近,退无可退。
四贝勒站在她身前,沉声一字一句道:“你赌上这么多筹码,是你心甘情愿,我亦如是。”
“但,输赢自负这个道理,往后你也应该明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蘅清苑,面容阴沉:“苏培盛,将蘅清苑封锁起来,不许我与福晋以外的任何人接触。”
柔则瘫倒在地,痴痴望着四贝勒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突然理解了四贝勒今日来蘅清苑后说的第一句话:“完了……”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以后,不,她还会有以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