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衷对着他殷殷眼神有些赧然,抽回手指,垂下眼摇了摇头,遮掩住双颊微红。
斩鄂被她神色一勾,刚压下去的热度又窜了上来,懊恼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不看她。
风衷摸了摸他的后颈,果然还是很热,若非短笛在既明那里,真想把龙大龙二招来让他淋几场雨了。
穷奇又不知道去哪里找肉吃了。头顶渐渐露出月色,风衷坐了没多久,一只传信之鸟飞到了眼前。
是涂山奉传来的,他已经带着东行到了青丘,他大概是碰运气的,不只放了一只传信之鸟出来,这一只恰好落在了风衷眼前。
风衷作了回复,将龙桑杖竖在身旁,就地躺了下来。
旁边伸来一支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很快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把她抱得死死的。
风衷想动都动不了,斩鄂的呼吸就在她耳侧,浓浊带着热气,她嫌痒,微微侧头避开,又被他的手抚住脸颊,整张脸都像被文火烘烤着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没有,风衷小声问了句:“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你身上舒服,抱着就能睡了。”斩鄂的呼吸拂过她后颈,一阵麻痒。
风衷干脆转过身,往他怀里钻了钻:“那你抱着吧。”
斩鄂顿时浑身僵住,紧紧闭起双眼,不敢看她的脸,那样只怕会更热。
一只手贴在他脸颊上,顿时降下了一份燥热。
他按着那只手侧了侧脸,轻轻在她手心上啄了一口,也不知怎么就做得这般自然而然。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苏醒,已是天亮时分。
斩鄂发现周身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虽然能感觉体内仍然温热,但已经适应这热度了。
正当天色微白,怀里的风衷睡着了,手还揽着他的腰。斩鄂盯着她的睡脸,倒想多躺一会儿,但浑身汗湿,衣裳粘着,难受至极,还是小心拨开她的手起了身。
出了密林,到了外面的湖水边入水清洗,舒舒服服潜了个水露出脸来,终于又觉得和先前一样鲜活了。
他上了岸,蹲在水边拧干衣摆,漾开的波纹慢慢恢复平静,他无意间朝水面看了一眼,蓦然大惊失色,“啊”的大叫了一声,起身就跑。
风衷被这一声惊醒,连忙坐起身,拔起龙桑杖就追了出去。
穷奇就蹲在湖水边,悠哉游哉地望着前方,看起来并无险情。风衷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斩鄂拢着衣裳扶着棵树站着,埋头背对着她,身形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仿佛回到了纤秀少年。
“斩鄂?”她唤了一声。
“别、别过来!”斩鄂像是受了惊吓,连忙躲去了树后,声音也有了变化,听在耳中却有几分熟悉。
风衷闪身过去,扶住他双臂:“到底怎么了?”
斩鄂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露出黑亮的双眼:“我的样子变了。”
“什么?”
“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语气却比以往温软许多:“我已经不是我了。”
风衷一把拉下他的手,愣了愣,他的脸白净清秀,的确变了样貌,对她而言却很熟悉,因为那是轩卿的脸。
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笑了:“不用担心,这是你的分。身之一,你以前有四重分。身,大约是如今五行催生精血轮转,你的分。身也渐渐回来了。”
斩鄂皱着眉:“分。身?难道我有五种不同的模样?”
“对。”
斩鄂扶住树干,被自己的以前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