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崩!
金麟卫夜扣城门,言皇帝于行宫中暴毙!
满朝哗然!
萧连元浑浑噩噩穿好衣服,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今日早晨他还和众人一同于京郊跪送皇帝离京,彼时皇帝面色虽然疲惫但兴致还是很高的,可皇帝竟然在当夜就驾崩了……这、这……这简直是荒谬!
如果消息不是皇帝的亲卫——金麟卫所说,如果宰相们没有连夜出城赶往行宫,如果前院没有匆忙宣他入宫的内侍,他简直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管家面带愁色地进屋:“老爷,前面的内监又催了。可出去采买的人还没回来,府中还没有做好的丧服,也只能穿素衣先应对一下了。”
太子、太子妃、三皇子等人都死在前几日的宫变中,按理来说各家应当是准备国丧所需物品的,事实上他们也准备了,但!
皇帝却对此勃然大怒,甚至当庭斥责朝臣目无君父,更是要将出列询问按什么规格准备贵妃丧事的礼部官员下狱,幸好宰相出言才使得他免了牢狱之灾,却也是被贬到了蛮荒之地。
之后皇帝更是因为众人准备丧仪过快、准备的东西过于全面等等,疑心他们事前就得知宫变消息,甚至参与宫变,所以才能准备好这些丧事用品,之后更是找借口贬斥了十一个官员。
皇帝本就疑心重,又突遭变故——这还是大齐建国以来第一次皇宫生乱,心中闷闷不乐,加之年纪也大,见朝臣都哭丧着脸,自然是不可避免想到自己的身后事,要知道大齐的几任皇帝活得都不算长。
因为这京中众人都将自家准备的东西都销毁得一干二净,皇帝都不在意皇子们的身后事,朝臣还在意个什么啊,所以现在府中竟找不到一点生麻白布。
萧连元对此早有预料,他摆手示意无碍,一边匆匆忙忙向外走去,一边叮嘱道:“多安排人去采买,也不要只在京城采买,京中各家都没有准备,料想京中也没有多少存货。你现在就安排人去周边郡县采买,多采买些。”
管家躬身应了。
萧连元刚出了后院过了月亮门就被萧景拦住了,他震惊道:“你不是要去行宫的吗?”
早就等候在此的萧景不慌不忙地道:“宰相们年纪大了,纵然他们心中着急但顾虑宰相们的身体,车队行驶的也不快。我过会骑马去行宫也是来得及的,不过时间确实有些仓促,所以叔父还是先听我一言吧。”
萧连元嘴唇紧抿,面带寒霜地听完了萧景的话,没有再说一句话,便快步离去。
萧景站在原地摇头叹息,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亲口嘱托叔父的缘故,他这位叔父,年少成名、才华横溢,偏偏少了几分对时局的洞察力,又因为祖父的教导对皇室有着两分愚忠,心气却又极高,若是安排旁人送信他定会当做没看见,进宫后还要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时间紧张,萧景也只能对这位叔父说得不客气些了,连消带打地让他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
萧景在心内盘算了下,行宫处早已安排好了人手,那边并无宗亲显贵,虽然有皇帝的亲信但都官职低微,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能主持大局,等宰相到行宫时,那处也都清理干净,看不出什么问题了。又有先帝暴毙的例子在前,朝臣纵有疑虑也不能笃定是人为的,而且他们也没时间追查了,只要没有证据再多的疑虑也都只能是怀疑。柳柳选的时间可真巧妙。
这时间太巧了。
坐在马车上的萧连元如是想到,现在宫变还没有一个结果,明眼人看着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策划的,更有可能是太子、三皇子都在其中插了一脚,但是……太子和三皇子都死在了那场宫变中,太子还是为了救驾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