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施瞅着眼前的五岔路,继而扫视了一下徐良。
徐良仔细观瞧四周,数丈深的沟底,面前错落出四条岔路。抬头时,前面已然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沟壑,而是隐约能看到山势起伏,夕照之下,远看山上翠绿如墨。自己身畔还有一条小河汊在路口横流而过,竟流入徐良右手侧沟壁内。
徐良指着这溪流道:“这沟壁之内有孔洞,内有暗河。据我师父的一位朋友言道,约有十余条此类溪流汇入其中,至杈树岗而出,水量极足,名唤朱家川。大头领,我们从左侧第二条岔路,沿着这溪流而上,便可至鬼烟川。至于到了之后,如何找到贼子所在,我。。。。。。”
德施急道:“如何找到贼子据点?你方才不是言道你去过么?”
徐良垂头道:“方才我酒劲儿上头,我是去过鬼烟川,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伙儿贼的据点。”
继而,徐良抬头看着德施气急胀红的面庞道:“不过,沿着这溪流前行,有一处村庄,名唤狮子林。其庄主名唤武元功,经营着一处木场。这鬼烟川不同别处黄土贫瘠,而是河汊错落,围着最高的一处名唤天王岭的山头,方圆百余里都是巨木森林。听说,可以连到西夏国去。”
德施吼道:“小白眉!不要什么听说,我只管要找到红文的所在!”徐良转了转眼睛道:“我方才是充了硬汉,说了大话。不过,狮子林的武庄主,据此地十余年,他定当知晓此处是否有外人进占。我等前去一问便知。”
德施强压这怒火道:“只得如此!再有差错,我把你板牙拔了!”
徐良呲牙咧嘴笑道:“嗯~那也只得如此了!”
两人缘溪而行,地势逐渐升高,而渐渐树木丛生,花草繁多,竟也有鸟语花香。此时天色渐已昏暗,德施问道:“此地已距三教堂多远?”
徐良揣摩答道:“三教堂在太原府和大同府之间,此地距离三教堂,怎么着也有百余里吧。前面有烟雾腾起,似是晚饭炊烟,那里便是狮子林了。”
德施气呼呼得沉吟不语,又索性将徐良抓起奔跑。
此番便不如向前了。适才德施是背着徐良,步伐稳健。此番却是抓着徐良腰间,提着飞奔,又故意颠簸,徐良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
徐良嘴上倒是不愿意吃亏:“大头领!我按您的说法,饮多了酒,豪气顿生。方才你还和颜悦色,现在又故意折磨于我!太不英雄!”
德施并无搭话,而是右手稍一发力,内力催入徐良腰间穴位,立时令徐良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徐良正在心中痛骂德施,却发觉他轻轻一跃,跃在一块岩石之后,俯身不语。
不多时,渐有骡马车队辚辚而来,间有呼喝之声。
足有七八辆骡车从德施和徐良近前驶过,每辆车上堆满了环抱粗细的巨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匹快马,马上之人,擎着火炬,走走停停,等待后面的车队。
待车队驶过,后面方有一名和尚和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各乘一骑,施施而行。
那青年似有心事,偶尔回头瞅一下来时之路。
徐良看得仔细,激动的血冲百汇,但是苦于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瞟向德施,连连眨眼示意。
可是德施却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宛若一尊石雕,只专心盯着那和尚和青年。
直到车队驶过约数里,依然如此。徐良甚是焦急,塌眼皮几乎都要眨巴抽筋了!
突然德施眼睛突然张大,仔细盯着路上。
此时有一名劲装中年轻步缓行,走路几乎无声,手中倒提着一杆裹着包囊的长枪,背后还背着一把大刀。走近德施徐良藏身岩石之际,这中年人停了一下,插了一块布条在岩石之上,继而继续前行。
直到这中年人又过去数里,德施才松开手上的力道,问道:“你方才为何眨眼睛?”
徐良身上酸麻立解,如释重负,激切道:“方才那和尚!便是抓走红文姑姑之人!那中年人便是我师父的好友,名唤武元功!人称中山剑客的便是!那青年人便是武元功的儿子,名唤武亮!只是不知这和尚从武家木场里运走如此之多的巨木,做何用处?”
德施闻言,瞋目欲裂,双目充血,目光如炽,道:“管他做何用处,我只管救红文!随我来!”
德施适才见武元功行走之际,身形若燕,走过之路几乎没有脚印,叹了一声:“这武元功好强的轻功,定然有极深厚的内力!”担心徐良走路惊扰了对方,便又抓起徐良返身追了下去。
此次还好,是将徐良置于背上,而不再是抓他腰他提着走。徐良倒没了骂他的心思。
他二人不知,还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走了数里,徐良道:“大头领,你看前面路口地上插着一块布条。适才我们藏身的岩石上,也有一块布条。方才我见路过的一个路口,也插着一块布条。甚是怪异。”
德施道:“定是武元功留下的记号!我们只管按布条追下去!”两人又不敢太过靠近,只在后面保持数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