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太监之引领下,秦夜来到了御书房。
如同之前一样,素君依旧让秦夜免行大礼!
看着在场之三人,皇上龙颜大悦,显得很是兴奋;花月郡主欲说还休,眼角似有一丝忧伤;余公公则一改往日慈眉善目之样子,神色颇为凝重!察觉氛围有异,秦夜并未急于说话,只是静静站立一旁。
“爱卿大婚那日,朕说过,在你出征之前夜,朕要与你秉烛而谈!现在已近酉正时刻,余贞,吩咐御膳房,多备几个下酒菜,朕今晚要和秦王好好痛饮几杯,为他壮行!”
此话一出,秦夜、素镜、余贞三人都愣住了。
对秦夜来说,自己酒量实在不怎么样,与别人对饮,他或许可以偷奸耍滑,甚至以势压人,只要能少喝一口,就绝不多饮一滴!可换做与皇上共饮,让他如何应付?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心中一亮,明天即为南征之日,大可以此作挡!
于素镜而言,皇上方才还在以秦王是否会如期南征一事,来问询她和余公公,何故见到秦王之后,就直接一锤定音,道明秦王如期南征?难道皇上是故意试探她和余贞?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帝王心思,当真难以捉摸。
此时之余贞,已大致猜到了这位年轻天子之用意!若他所料不差,皇上是在借机为花月郡主铺路,等下只要在席间向秦王道出花月郡主刚才言论,那秦王必定会对花月郡主心生感激,如此一来,身为戾帝后人、毫无依靠之花月郡主,今后就与秦王王府和恒王王府有所牵扯,倘若花月郡主有难,关键时刻,秦王王府与恒王王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难怪秦王大婚那日,皇上会允许这小妮子留宿秦王王府,原来布局久矣!可皇上这般费尽心思地帮花月郡主交好秦王,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他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荒谬绝伦之事吗?他们可是……余贞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象,倒吸一口凉气,强行将自己注意力集中到晚宴之安排上。
由于事先早有准备,因此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宴席即已就绪!在皇上之示意下,秦王与花月郡主迎面而坐,自行用膳。
“美人爱英雄,乃是人之常情,但千百年来,英雄美人终成眷属者,却又屈指可数!爱卿与纤心顺利完婚,实属可喜可贺,举起酒杯,陪朕共饮!”素君起身,豪爽地说道。
“皇上天恩,末将无以为报,只能效命沙场,为皇上开疆拓土!”秦夜立即起身,豪迈地回应。
“跟你说婚事,偏要扯战事!那是朕第二杯酒才要说的话,你急什么?快喝,别想逃酒。”
见皇上这般调侃秦王,素镜放下手中筷子,情不自禁地掩面而笑。
“皇上知末将不胜酒力,况且明日即要统军南征,还望皇上允许末将……”秦夜将第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在皇上的笑声之中,尴尬地说道。
“那不行,朕之股肱帅将,我天焱皇朝之堂堂战神,岂能在这黄汤面前认输?朕不指望爱卿千杯不醉,但今晚,必须陪朕共饮十杯,少一杯也不行!”
“十杯尚可,末将遵旨!”
君臣两人说完,尽皆开怀大笑。
“都说秦王智计无双,想不到仅仅一杯酒下肚,就被皇上这般轻而易举地请进瓮中!您陪皇上同饮十杯,那小女子我呢?还有余公公?”素镜看了看这对恣意洒脱之年轻君臣,善意地提醒秦夜。
“啊……这……这……”秦夜闻言,瞬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愣在座位上。
“哈哈哈,还是你这小妖女懂朕!不对,秦王,花月郡主不仅懂朕,对你来说,她也足称知音!在你尚未到此之前,你知道她是如何评论你秦王南征一事吗?来,喝了第二杯,朕慢慢说与你听。”
在秦夜、素镜、余贞三人满脸震惊之神情中,素君可谓一字不漏地将素镜之论复述了一遍,就连素镜当时说这些言辞的神态,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同一番话,秦夜等人听完,心中所想却各不相同。
以秦夜对皇上及花月郡主之了解,两人已是互生爱意,只因碍于身份而未能再进一步!若非有此依据,难免会误以为花月郡主喜欢自己……心中叹息之余,对皇上为了花月郡主而煞费苦心,秦夜深感愧疚,当即举杯干了第二杯酒之后,又另外斟满一杯,对着花月郡主致谢道:
“承蒙郡主眷顾,末将感激不尽!末将有一言敬呈,还望郡主莫忘:万事无绝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今晚皇上之言行举止,已让素镜不明所以,现在秦王这几句感激之语,更加让她如坠谜窟,变得愈发云里雾里……
至于余贞,他虽然也不明白秦王所言究竟何意,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皇上确实是在极力拉近花月郡主与秦王之间的关系!未雨绸缪这么多,想必那昭告天下之日,已不远矣!
“等等,倘若秦王南征攻灭昭武王朝,将其全境悉数收归我天焱皇朝所有,那时皇上之君威功业,将会一举超越太祖太宗,就算他真要不顾皇家颜面以及人伦之道,强行立花月郡主为后,恐怕也少有人敢犯颜直谏!更何况,还有一个战无不胜,统领数十万精锐之秦王战神在外震慑,谁敢造次?皇上啊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她可是戾帝之后,您的侄女啊……”心中念及于此,对先帝、对皇上忠贞不二之余贞,再也强撑不住,借故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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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所云,素君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秦夜对花月郡主之微微报答而已;殊不知,在不久之将来,正是因为这几句话,改变了他和素镜之一生,改变了天焱皇朝、乃至整个天下之局势!
“爱卿明日即要举兵南征,不知有没有收到诸国密报:玉衡皇帝——司央,因病突然驾崩,太子司玄极已登基为新君,其国上将军——司徒彪,出其不意地攻取了东极阳春郡;东极新晋卫国公——祖荣,为保军威之地,战死城外;中玄昔日上将军——夏侯让,收复军威失地不成,埋尸荒野;北晋老皇帝——北宫至平,不仅收了太子监国之权、软禁其于东宫之内,还将北宫驰骋贬为庶人、鸩杀了北宫无恋,如今更是发兵三十万,由安秦和穆天寒各自领兵十五万,一路攻打花州,一路远征信城;至于无双皇朝和永圣皇朝,无甚大事可言……”
“启禀皇上,末将方才入宫之前,还收到一份紧急军报,言及昭武王朝、月河南岸军中发生兵变,正王华盛麾下、狼营主将——曾土,因为屠戮文武北泽郡百姓,被后将军范纲,率众诛杀。”
“精彩,真是精彩!天下为棋,捭阖诸国,今朝之永圣皇朝、东极王朝、玉衡皇朝、无双皇朝、中玄皇朝、北晋王朝、西平帝州、西平珠州,此八者,刚好对应余下之八杯酒,请吧,爱卿。”素君说完,微笑着举起了第三杯酒。
素镜环视皇上和秦王两人,心中之疑虑,又多了一重!明明还有昭武王朝,为何皇上只说八者?西平帝州和西平珠州都能各自分到一杯酒,为何偏偏撇下尚拥半壁江山之昭武王朝?
“你个小妖女,自己想不通就问,愣在那里做什么?你可以直接问秦王,一个即将覆灭之昭武王朝,当得起他今晚这杯酒吗?不怕你说朕自大,在朕心里,昭武王朝剩下那四州之地,已是朕之天焱疆土!战神出征,静候捷报尔。”素君豪饮之后,霸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