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不请自来、前倨后恭;知书达礼、进退有度之女儿一反常态,处处刁难秦夜;时时循规蹈矩、事事求全责备之王妃,竟也言行怪异,不仅对女儿之无礼视而不见,甚至破天荒允许自己之外的男子登上湖心小筑……
安王不敢相信今晚之所见所闻,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弹指间传来之剧痛使他明白,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旋即略带怒意地说道:
“夫人……这……这成何体统?”
“你个老糊涂,枉你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你想干什么?真把女儿家法伺候?你看不出女儿那是吃醋了吗?”如同看傻子一般,王佳满眼鄙夷地骂道。
“吃醋?这又是哪跟哪的事?纯属胡说八道!”安王双手一摊,显而易见,他压根不信王佳所说。
“老身问你,秦夜是谁?”
“这还用问,天地之间,何人不知他是天焱皇朝之秦王、当今世上之无双战神、本王半月后之乘龙快婿!”
“亏你还知道他是你半月之后的女婿!老身再来问你,他此次来我北晋成婚,除了他的羽营所属将士,还有谁?”
“你的意思是……”
“不错,还有天下四美之一、曾经之昭武第一美人、如今的天焱皇朝双圣郡主——梁婉瑜,以及霄晖郡主——安可一、名义上之义妹——韦青璇、西平公主——西门怡景;不仅不远千里地把她们带来我北晋文都,而且成日整月同她们醉心于风花雪月,你去问问这京师帝都城中,谁人不知秦夜女眷?何人不赞四女之美?可一作为即将与其成婚之女子,与梁婉瑜同为天下四美之一、还是你安王独女、更是我北晋王朝堂堂之永宁公主,不比皇甫纤心差一分……不管她有没有真心喜欢秦夜,大婚在即,面对四面八方之流言蜚语,心高气傲的她能无动于衷、心如止水吗?况且,以刚才可一看秦夜之眼神,老身绝对相信,她对他有情!如此,可一今晚之不合理言行,不就都合乎情理了?”
“秦夜也是,带这么多红颜知己来干什么?年纪轻轻就如此沉沦了吗?还有,这都一个月了,才来看可一,难怪她会生气!对了,这小子搞出这么多事,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安王恍然大悟,顿知错怪女儿,于是转而埋怨起秦夜。
“你又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以你对秦夜之了解,你认为他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吗?不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告诉那些居心不良、意图破坏此次大婚的宵小之辈,他秦夜无惧!至于一个月不来我安王王府,则是拘泥于婚前不相见之陈规旧俗,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借来攻讦他不遵我北晋礼数;一旦我北晋主动打破束缚,他不就连夜登门了?此子小小年纪,除去战场上之不世功勋不说,能处处行事滴水不漏,真乃天人也!我们这宝贝女儿遇上他,可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老身真心为她高兴!”
王佳将这两个月之思索,加上今晚之感想,全部一一道出,听得安王目瞪口呆。
“可……可让他去湖心小筑,似有不妥……”
眼看安王还在纠结这事,王佳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明白秦夜的一番苦心,后日射猎在即,秦夜此刻前来:一则告诫诸国权贵子弟,可一是他未过门之爱妃,少给自己找不愉快;二则,定然是想提前告知可一,关于射猎需要注意之事宜,以老身猜测,只要可一出现在万兽苑,保证瞬间便会被那些羽营所属层层护住!甚至……”
“甚至什么?夫人你倒是说啊!”
“甚至现在之安王王府附近,已经潜伏着大量之羽营所属,待可一出门,就会被他们立即护卫起来。”
“这……这……”
“这你个头,小两口好端端的一次相见,差点就被你这老糊涂搅黄了!上个湖心小筑怎么了?我安王王府身正不怕影斜,谁敢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纵使你安王亲兵不出面,老身这贤婿之羽营所属,也不会放过他们!”
王佳说完,不再理会尚未缓过神来的安王,径自走出了王府大厅。
“这小子,不会是个妖孽吧?万幸,他是本王之女婿……咦,自己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老伴,怎么会如此了解秦夜,居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哎,女人心、海底针!老夫只有一个都还捉摸不透,秦夜居然敢娶那么多,当真后生可畏!听说皇甫欲和那个老匹夫,也是只有一个老伴,改日可以好好找他探讨探讨,哈哈哈……”
一通百通,安王双手复后、悠闲地唱起小曲,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