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迎面行礼,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之老太监。
“或许是关心则乱、或许是天意如此……万幸,有秦王持危扶颠,及时让老奴悬崖勒马,否则,老奴万死难赎其罪!秦王恩情,老奴只有来世再行报答了。”
在恒王大声念出花月郡主之真实身世时,余贞所有的担忧顾虑已然烟消云散,曾经对花月郡主之厌恶憎恨,也悉数得到释怀;此刻的他,内心是极为平静与安宁的;对于近在咫尺的这个年轻人,余贞真是发自肺腑之感激、敬佩!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傲世之才干功勋,天焱有其守护、皇上有其辅佐,他这个老而无用之近侍太监,也可认罪伏诛、含笑九泉了。
“公公言重了!晚辈两个月之前,就得到花月郡主之身世秘密,但因事态严重、牵涉太多,晚辈未敢贸然急递回京;后来战局初定,昭武故地百废待兴……一时无果,以至于此,实乃晚辈之过。”
余贞真心真意,秦夜投桃报李,将事情始末如实相告。
“蒹葭密报助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赤子之心使你忠君爱国、义薄云天;能征善战又让你功勋卓着、封王赐爵……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你和皇上君臣同心,也都风华正茂,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将来之天下,定将是我天焱皇朝之天下!”
对于秦夜坦诚所言,余贞并无一丝责怪之意,早在素君登基后之次月,余贞就因近侍李美自作主张提及素镜与宣优神似一事,而将其秘密处死;现在又因为自己之失察,不仅让高贺、向福、沈新、掌事太监及大批御马场宫女、太监死于非命,而且祸连皇上坠马负伤、花月郡主无辜受难……倘若不是国运昌隆、上天庇护,天焱皇朝极有可能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那时,就算领罪伏诛,他余贞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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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对天焱之忠心,公公不输任何人;只是,有些事,不能越界,君臣始终有别……”
“罢了罢了,自古忠奸难辨,谁忠谁奸,谁又能真正分清?都说奸臣祸国殃民,可忠臣呢?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老奴算是看明白了,以己推之,无论忠奸与否,如果没有才干而身居高位,忠臣所酿成之祸害,不见得会比奸臣小;昭武之华文、西平之苏胤,不能说他们不忠,可结果呢?自己身死道消不说,还连累昭武灭亡、西平分裂……及至老奴,竟让我天焱皇朝祸起萧墙,空有一颗忠心,真是可悲可叹!”
“公公临终所言,秦夜本不该妄议,但公公方才一席话语,个中部分论断确实有失偏颇;以秦夜看来,忠奸可辨,史书会记录所有,时间会证明一切,忠者终将流芳千古,奸佞亦必遗臭万年……平王华文之忠,忠的是华氏之列祖列宗以及昭武王朝,而非皇帝华绝,就忠君而言,他甚至比不上正王华盛;而华盛不顾圣命领兵夺权,虽说是形势所迫,终究还是大逆不道!因此,在秦夜看来,华文与华盛都算不上真正的忠臣,可称之为权臣;要论忠臣,原昭武骠骑大将军——银冷、镇南将军——司马空、兵部尚书——段立等人,才是名副其实;至于苏胤,他身为西平上将军,奉旨进犯我天焱边境,战败而亡,实乃无可厚非;倘若把西平内乱归咎于他,未免太过牵强,真是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言之有理,可能真如秦王所说,老奴确实是先忠于天焱,再忠于皇上!寻常时日,爱国和忠君并行不悖,尚可和睦相处,一旦出现花月郡主这种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之事时,爱国和忠君便会立即变得水火不容!既然已经谈到此处,老奴有一个问题想要向秦王求证:如果花月郡主还是戾帝后人,皇上依旧一意孤行,你会如何?”
余贞神情复杂地看着秦夜,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举世无双的后起之秀,面对同样之困境,他会怎么抉择?
“皇上乃天选之天焱帝君,注定是要带领天焱臣民一统天下的圣主明君,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步伐!如果花月郡主命中注定会为皇上惹来诸多乱事,秦夜定然竭尽全力,势必为皇上与花月郡主斩尽一切阻碍……只要能结束乱世一统天下,什么都值得!”
余贞刚才之问题,似乎让秦夜身心俱疲,只见他冷淡说完,额头已渐渐渗出些许汗珠。
“咳……咳……”
鲜血落地,余贞脸色苍白地盘腿而坐,颤抖之双手,将写好的认罪书交给蹲下慰问之秦夜,吃力地说道:
“或许,你是对的,人无完人,我等作为臣子,又何必去苛责皇上,与一统天下之大业比起来,什么都该让步!”
秦夜默然颔首,恭敬地接过余贞之认罪书后,静静地陪着他走完了人生之最后一程。
“御马场之宫女、太监,已悉数被老奴处决……记住,帮皇上防着素空和君适,本性难移,毒蛇永远是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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