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川城外二百里天堑沟壑,昨夜青山剑阁七位护剑人那莅临此地的三位中,便是周成率先下沟探了虚实。其次便是康建明,但黄擎云也仅是下至二十米处便被沟下升起的雾障逼得退了上来。而周成直到天色将明才踏空返回。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传来的消息,傅丞翊和万群听出了个大概。
据周成所言,天堑沟壑纵深大约几百米,二十米后便有雾障升腾,那雾障可暗消修行之人内力。穿过雾障便是沟下五十米处,乃是藏毒白气,其有致幻之能,若圄陷于此,久不脱身,轻则疯癫,重则丧命。沟下八十米处,则是獠牙飞蝠,数量之多,攻势之猛,饶是周成也甚为胆寒,仅是下至此处便只得返回。上沟之后,其内力已是不撑,被那两位同行之人搀扶离开。
沟壑外密林一营帐中,黄日天正襟危坐,桓超雄恭敬站至一旁。只是黄日天身下并非一椅,而是先前随其子桓幼松前去青山剑阁营帐挑事的众打手中的一位。那打手面色通红,额上大滴汗水滚落,他弯着腰身,体力已是不撑。
听罢黄擎云得来的消息,黄日天直接起身,他身下那弯腰做椅之人则是重重趴在地上,嘴里喘起粗气。
“区区几百米之沟,竟如此凶险!”黄日天眯起眼睛,“仅是八十米便逼得青山剑阁脱骨境的周成内力不撑,那往下百余米,定是更为凶险。”
看了一眼黄擎云后,黄日天抬眼望向营帐中的其他人,缓缓道:“小儿境界不济,尚且亲自下沟一探,诸位此前既言之凿凿为我景阳效忠,可有谁敢再次下沟啊?”
桓幼松将头埋的低的不能再低,他一介普通人,纨绔子弟,贪生怕死,别说让他下沟,就是给他把剑让他杀只鸡都不敢。至于他身旁那名随护,境界低微,下沟无异于送死,此刻也是不敢言语。帐中还有两人,分别是一身着紫色圆领袍,双手藏于袖中的束发少年,以及灰色道袍,长剑提于身后的年轻道士。
如果细看,便可看到那紫服少年的衣领上,有一剑气的绣纹,此人便是吴水心剑一脉的天才剑修,吴炳文。至于那年轻道士,其身上道袍与开元山永乐宫中人所穿样式并无二般,他便是永乐宫现任掌教王玄机唯一亲传弟子,齐衡。
吴炳文双手自袖中伸出,刚欲上前一步请命,便被齐衡抢了先。
“黄公公!”齐衡一步踏出,朝着黄日天抱拳说道,“我可一下!”
黄日天闻言看向这永乐宫道士,笑了笑:“齐小友自荐之风,黄某佩服!”
而吴炳文则是看向齐衡,眼中说不出的不屑和怨怒。
“只是在此之前。”齐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需要先返永乐宫,一年半游历之期已到,我得向师尊复命。而后待我请下那柄祖师佩剑,定可下至沟底!一窥全貌!”
“戚!”黄擎云却是不屑一声,朝着那齐衡揶揄道,“哟,你这么大架子,合着你回去我们就得一直在此等你?觊觎拾柒剑的人那么多,保不准哪天就有大境界的人下沟,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齐衡并未理会黄擎云,依旧盯着黄日天的眸子。
见齐衡无视自己,黄擎云直接上前一步,蛮横道:“本少爷跟你说话呢!”
即便是换了身份,换了名字,有了修为,这纨绔主依旧是骄横如昨,不改仗势本色。
“擎云!”黄日天怒喝一声,“不得无礼!”
看到营帐中有人与自己一样看不惯这齐衡,吴炳文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黄日天思索片刻后,向着在场之人说道:“有大境界之人岂会轻易下沟,想来他们如我一样,都是等着观事而行!经青山剑阁人一探,近几日恐怕无人再敢下沟。无妨!”
黄日天看向齐衡,缓缓伸出五根手指:“齐小友,我给你五日时间来回,可否?”
开元山永乐宫在景阳惊蛰洲境内,距离漠川要路过桓洲与壁水,五个时日来回,确实有些紧张。但齐衡思索片刻后,点点头:“好!那便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