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礼手背上的青筋分明,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垂下眸子,马车摇摇晃晃,少年的心情亦是晃晃荡荡。
怨恨自己的无能,这已是小玉衡,第二次直面权力的压迫了。
“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针对家主,他脑有疾?”
谢竹书嘟囔道,想不明白家主这么好的人,怎会还有人不喜欢。
司远道摸着山羊胡子,目光深远。“上京世家勋贵的败类,大抵都如此,惯是恃强凌弱之辈。”
“面对自己强的人屁都不放一个,对于比自己弱的。。。。。。”
“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话及此处,司远道叹气一声。
许律心中琢磨着相关律法,疑惑道:“大人,那最后会如何处置永昌伯世子呢?”
“押送回京,移交大理寺。”
司远道摸了摸,谢玉衡后脑勺的软发,目光柔和下来。
出声安慰道:“贴榜当日为师就已写了信,随巡抚的折子一同递往上京。”
“不必担心,永昌伯府报复。”
谢玉衡抚摸着朱雀的羽毛,她明白先生言下之意。
相较于一个碍眼且无用的,世家公子哥。
楚珩更器重,她这可造之材。
。。。。。。。
皓月当空。
谢玉衡独坐于烛光之下,案桌上摊开摆放着一本打开的大梁风俗趣事书籍。
美人觚里,换上了新折的桂枝。
鹅黄的花苞较之前日更多,香气亦是馥郁。清新的桂花香,盈满室内。
桌上设笔墨纸砚等书房用具,唯不见那日纸糊的奇怪物件。
一阵风吹进室内,一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鹤,站在窗前。
长长的鸟喙,叼着已经破了的纸笼。
谢玉衡接过那物件,撕成小块扔进香炉里。
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纸,炉内顿时一片橙红。
摇晃的火焰,倒映在小童的眼里。仿佛在其眸子里也燃了一把火。
已经变回白色小团雀的朱雀,站在她肩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谢玉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于八月底方出贡院。
彼时孟疏鸿,已在府衙大牢里蹲了五天六夜。
谢玉衡透过马车的纱窗向外看去,只见庄昀一出贡院,就被一对母女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