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林和冬桔赶紧上前帮姚心萝和黎若澜,把头发分开。可也不知道的,丝带解开了,可头发打成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今天是九月初九,来山上登高辞青的人很多,不时路过他们身边,那探视的目光,看得姚心萝羞红了脸,黎若澜又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受他温热的鼻息,一狠心,用力一扯,将那缕头发给扯断了。
黎若澜看着断掉的头发,心猛地一痛,伸手一把抓住头发,用巧劲,将绑成死结的头发弄断,紧紧攥在掌心里。
姚心萝扯断头发后,就羞得大步往前走,没注意到这一幕。吕一飞看到,眼皮跳了一下,抿紧了唇角。
一行人很快就了巨石边,老国公围着巨石在打转,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祖父。”姚心萝走过去,娇声喊道。
“囡囡来了,可见着你大师兄了?”老国公笑问道。
“见着了,但大师兄不愿还俗,说在这里挺好的。”姚心萝道。
“这里是不错,久住易忘忧。澜小哥,你虽是好意,但凡事不要强求,随心方能如意。”老国公笑劝道。
“谢老太爷指点,我不会再来劝大师兄还俗了。”黎若澜认真地道。
老国公诗兴大发,摸着胡子吟道:“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去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黎若澜笑道:“无言之境,不可说之味,不知者以为淡易,其质如此,故自难及。”
“师兄,你就别附和我祖父了。”姚心萝娇嗔地横了黎若澜一眼,噘着嘴看着老国公,“有我在,祖父别想着当什么隐者,我是不许的。”
“囡囡,要怎么拦着祖父不当隐者?”老国公有意逗她。
姚心萝眸光流转,道:“祖父要是当隐者,我就哭,要是祖父不肯改主意,我就陪着祖父一起当隐者,天天吃野菜,穿破衣裳,让祖父心疼。”
黎若澜唇角上扬,小师妹的法子还真是孩子气。
“傻囡囡,别把嘴噘得那么长,祖父是看这里清闲,隐约又有梵音传来,很适合归隐,可祖父没说祖父要归隐。”老国公伸手刮了刮姚心萝皱起的小鼻子。
“祖父,我饿了,回庙里去吧,过了午时,庙里可就没东西吃了。”姚心萝挽起老国公的胳膊,她可不能让老国公继续欣赏这适合隐居的景色。
“傻囡囡。”老国公满脸笑容,孙女儿这么在意他,他是高兴的,顺从地让她扶着,往庙里走。
去庙里的斋堂里,用完简单的斋饭,回去居士楼歇息。小睡起来,姚心萝拗不过老国公,陪他去山顶看风景。暮秋的葫芦山,跟别处的山是一样的,山渐瘦,水渐清,天渐高,了阔,草木渐黄渐落,鸿雁渐飞渐远去。
快到山顶时,姚心萝闻到一股肉香,可想着这里还属于葫芦庙的范围,应该没有人会在山上吃荤腥,等爬上山顶,她发现她的嗅觉并没有出错,在山顶的空地上,有许多人席地而坐,在吃东西,有好几堆人架着炉子烤肉和炖汤。
黎若澜不止闻到了肉香,还闻到了血腥,他不信佛道,却也知山上有庙的地方,还是需要忌讳这些的。姚心萝虽然觉得这些人做得不对,但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只当没看到,随着老国公欣赏山顶风光。
“小师妹想不想吃山桔?”黎若澜问道。
姚心萝也看到了那棵山桔树,笑道:“那山桔只怕不好吃,要好吃早让人摘光了。”
“小师妹,你看树的低矮处和稍高的枝头上,一颗山桔都没了,只有树梢上面还有十来颗,这山桔味道应该不差。”黎若澜分析道。
“师兄说得有理,我要吃山桔,师兄去帮我摘。”姚心萝虽从没缺少过吃食,但看着了山桔,嘴里本能的分泌出唾液。
黎若澜轻功好,飞上树去摘山桔,是大材小用。很快,黎若澜摘了七八个山桔,用衣袍兜着过来了。姚心萝拿起一颗,剥开桔皮,掰了一瓣,放嘴里,酸甜酸甜的味道还不错,掰下一瓣,走老国公跟前,道:“祖父,我尝过了,不酸,您尝尝。”
老国公咬过去,笑着点点头,“味道是不错。”
姚心萝又掰一瓣,老国公见了,笑道:“囡囡自己吃,祖父尝过味就行了。”
老国公言罢,就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姚心萝迟疑片刻,就将手中那桔瓣递到了黎若澜嘴边,“师兄辛苦了。”
黎若澜笑了笑,张嘴咬住桔瓣。山桔本就是小小一个,桔瓣就更小了,虽然黎若澜注意了,但嘴唇还是碰触到了姚心萝的指尖。
姚心萝一惊,抬眸看去,黎若澜已把头转开了,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姚心萝就以为并没碰到,却没发现黎若澜脸上有可疑的红色。
走着走着,就走到小溪边,姚心萝就看到溪边的草丛里有点点鲜红,猜是有人带着活物上山,当场宰杀,又拿来溪水边清洗,皱眉问道:“你们谁知这溪水流向何处?”
“回姑娘的话,这溪水是与庙里放生池相连的。”吕一飞禀报道。
姚心萝想着明天还要放生的事,心中不快地道:“祖父,您看看这地方,一点都不适合归隐。”
老国公无奈地笑道:“你这丫头,都过了一个时辰,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我要彻底打消祖父的念头。”姚心萝绷着小脸道。
“已经打消了,已经打消了。”老国公哄着她,他可不想接下来的几天,都听小丫头念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