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给哀家赶出去。”罗太后指着罗素约,扬声道。
罗太后一直不喜欢这个与罗老夫人,容貌相似的侄孙女,也痛恨当年对她袖手旁观的娘家人,可是她偏偏姓罗,她不能亲手斩断罗家的香火,才任由永恩伯府存在。
罗太后没办法对付罗家的人,就只能迁怒于其他人,比如罗老夫人的的娘家。如今刘家在朝中做官就只有罗老夫人的大侄儿,也不过是从九品,钦天监漏刻博士,每年考评都只是中,没法升官。不过他开始并不是从九品,在五品官上被撸下来的,罗老夫人心里明白是罗太后秋后算账,她伸手帮过两次,然后侄儿们纷纷被弹劾,被贬官的贬官、被免职的免职。罗老夫人奈何不了已是皇后的小姑子,只能忍着,眼睁睁看着娘家一天天败落,过得穷困潦倒。
姚心萝安静地看着被架走的罗素约,眸光一片清冷,毫不动容,也不出言求情,罗素约被赶出福寿宫,是她自作自受。
“囡囡,别难过。是她不好,不是你的错。”罗太后伸手把姚心萝搂进怀里,是她一时不察,伤害了这个乖巧的孩子,若那时她不让两人结交就好了。
因为礼法约束,再加上罗太后不时的敲打,罗家只是勉强维持着外戚的尊荣。多年以后,罗太后年纪渐大了,心肠也软和了些,才在人的劝说下,召见罗家女眷,却不想召来了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皇祖母,我不难过,我没做错。”姚心萝抓住罗太后的衣袖,“就是让皇祖母难做了。”
“傻囡囡,你受了委屈,被人冤枉了,不找皇祖母为你作主,你还想找谁?”罗太后嗔怪地问道。
姚心萝想了想,笑道:“我受了委屈,被人冤枉的时候,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皇祖母。”
“这才乖。”罗太后一点都不介意姚心萝向她告状,她就乐意给姚心萝当靠山。
“皇祖母,我这次延川给带了一柄水晶镜,照人照得可清晰了,听说是南皖那边来的师傅做的,就十柄,我全买回来了。”姚心萝示意冬枝把镜子拿出来。
罗太后拿起镜子,左照照,右照昭,赞道:“这是个好东西,比铜镜、银镜都好。”
姚心萝见罗太后爱不释手,非常高兴,这镜子也就这几个月是新鲜东西,师兄已经打算去南皖请师傅到京都来做镜子,到时候这种水晶镜,就不是稀罕货了。
福寿宫里,谈笑甚欢,其乐融融,被丢出福寿宫的罗素约,一脸死灰,她很清楚,她是再也入不了太后的眼了。站在不远处,一直注视着福寿宫动静的李愉,眼中满是失望。
被人算计这事,李愉是愤怒的,但是看着一起和他被算计的姑娘是永恩伯府的,他以为会因祸得福。可现在看来,在太后面前最得宠的,还是昭和县主。若是当日是昭和县主,那么爵位会不会已落到二房了?
李愉虽然已对这门亲事,没了最初的热情,但他心机深沉,神色半点不露,依旧保持着微笑。他走了过去,“罗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关睢宫了。”
罗素约看了看他,眼中满是绝望,这就是她要嫁的男人,一个死了原配嫡妻、有嫡长女的老男人,抿了抿唇,沉默地往前走。
李愉不过二十一岁,绝对称不上老男人,他的相貌,虽不及李恒那样英俊,可也是浓眉大眼,再加上他也是从军的,日夜操练,身材健壮,肩膀宽阔,看着就是一个很可靠的良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罗素约失魂落魄的,心思飘浮;李愉却是有意不提醒她,也不快走几步,赶到前面去,就这么走着,让一些宫女和内侍看到了,不由得在那里窃窃私语。
要知道两人是赐婚,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就算罗素约立马死了,她的牌位也得进李家门,是李罗氏。若是李愉死了,罗素约就是他的未亡人,得守孝三年。
依照礼数规矩,罗素约该落后李愉半步才行,若是得夫君看重,两人并肩而行也是可以的。可现在罗素约却走在李愉的前面,这是个什么意思?瞧不起李愉,还是瞧不上定远侯府,还是不愿意要这门亲事?
章皇后在听宫女的通报后,就冷了脸,等两人给她谢恩后,直接赏了罗素约一本《礼律》,“罗姑娘是定了亲的人,以后不能去书堂上学了,有空多看看《礼律》,多学点规矩。女人旁得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知道如何相夫教子。”
罗素约脸更白了,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跪下道:“素约谨遵娘娘教诲。”
“行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本宫乏了,就不多留你们了。”章皇后本就是古板的人,又不喜欢罗素约,对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罗素约和李愉从关睢宫退了出去,偏巧遇到来给章皇后请安的萧浚。
“七表哥。”罗素约眼中含泪,满是深情地看着萧浚,仅仅三个字,也被她喊出了委婉缠绵的味道。
萧浚却充耳不闻,连眼角余光也没给她,跟李愉打了声招呼,就抬脚进了关睢宫。
李愉斜睨罗素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惦记着七皇子,难怪瞧不上他。罗素约眼中只有萧浚,根本不记得还李愉在身边,回头痴痴地看着萧浚挺拔的背影,一颗芳心全随他去了。李愉是男人,还是个自尊心很长的男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对夫妻还没成亲,就已然离心。
午后,姚心萝小睡起来,去关睢宫给章皇后请安,送镜子。在关睢宫外,遇到三个年轻貌美,年约十五六岁的妃嫔。宫里有些年没进新人了,姚心萝立刻就猜到这三人是这次小选,留下来的四个妃嫔中的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