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啊。”
“哈?”
朱宏身为六欲天的道主,不愿意在别人已经请来天道降临的地方祭天,把地方从邙城换到了西海上的北门岛,其他的小食修们却把邙城当成了祭天的好地方,不然怎么朱道主选了这里,这里就先被别人请来天道呢?
再加上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道比之前更难请了,本来念上七七四十九遍祭文能请得天道享用的灵食,如今念上九九八十一遍都未必有动静,天道还比之前吝啬了许多,之前是给五成的灵力,现在只给三成。
食修们觉得日子越发艰难了起来,对待天道也就更加虔诚,听说了邙城是这样的一个福地,他们忙不迭地赶来,除了想提提运势沾沾喜气之外,也是想看看那个号称中洲最厉害的食修祭天之时到底是个怎样的声势。
“这是鼎身一派。”祭天之时讲究从人到器无一不美,没看鼎的旁边还放了花草灵器?就连食修本人也长得很是俊俏。
在那个食修旁边,还有一个人坐在金色的鼎旁,身边摆满了各种灵材和器具。那个食修没有急着做灵食,而是晃动着手中的签筒,一时一根签掉了出来,他捡起来一看,低头把一条鱼放在身边的木盆里,又换了个签筒开始摇。
檀丹穷尽目力,看见第二个签筒摇出来的签子上写着“煮”。
这一位就是食修中人数最少的天通一派,凡事都靠“天意”。
听了一耳朵食修们的热闹,檀丹退回到宋丸子的身边,小声复述了一遍。
宋丸子听完,点点头,眼睛已经看到了另一边。
黑色的鼎立在那里,热水翻滚,一只银角灵羊被灵力制住,挣扎不得,只有嘴里咩咩地叫着。
那个食修手中结印,沸水从锅中如长龙般带着滚滚热意冲向羊羔。
只这一下,宋丸子就知道这是尚灵一派的食修。
传说用热水冲刷活着的牲畜,使血管爆裂,鲜血渗入肉中,会使肉质更加鲜嫩,凡人界也有类似名叫“烫驴”的做法,宋丸子是从来不做的。
活蒸螃蟹和活活烫死一只羊或者驴,看似一样,在人心里却是绝对不同的。
呦用小手捂住了眼睛,整个脑袋埋进了宋丸子的怀里。
就连万家星星和檀丹都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
匆匆离开那食修处,檀丹小心地问宋丸子:“前辈,这样,他们能招来……”
她翘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宋丸子并没有立时作答,绕过一辆挂着腊肉干菜的马车,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很多时候,人们想的天道,就是他们自己。”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去。
祭天的地方改在了北门岛,她原本的计划就得改一改,先摸到岛上去看一看。
却不知道檀丹和万家星星听了她的话之后俱是一呆。
人们想的天道,就是他们自己?
那对她们来说,如此残忍的宿命,是因为她们自己,还是因为注定?
同样深思的,还有宋归雪。
她曾经恨极了天道,不然也不会一脚踢翻罚罪碑,可过了两千年,她才知道,原来人心比天道更残忍,原来她最恨的罚罪碑并不在荒山上,而是在族人们的心里。
所以她踢翻了一座,就被千座万座镇压千年。
九月初九,时序重阳,秋风乍起。
观海楼用了七日的时间在北门岛上以荒山灵玉铺就了整个地面,又用玉脂搭建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