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步,他是肯定不能让它出漏子了,但是皇后又会怎么利用这个宋寰呢?
他直起身子,搓起了下巴。
“稷叔,要不要咱们俩去把这个姓宋的揍一顿?”薛亭大拇哥儿指着外头,发狠道。上次办刘俨他们都没插上手,令得事后都扼腕了好久,这个姓宋的既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就让给他们俩来收拾好了!
韩稷闻言却是抿了口茶,正色道:“宋大人是朝廷命官,你们说的这么是什么话?可莫再弄出什么装鬼的事来,到时候又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薛亭搔搔头,还待要再说,董慢却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就是,稷叔说的对,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咱们可该敬着他些!”说完使了个眼色,然后又道:“我们坐了这么久,就不耽误稷叔办公了罢?先走,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薛亭与他从小抬杠到大,简直有如一对油盐罐子,看他眼角儿略略一飞,便就知道他有鬼主意,顿时配合地一拍脑门,说道:“说的是,这都快晌午了,我还说好了回家陪我祖母用饭呢!稷叔告辞,有什么吩咐你再让人来吱个声儿便是!”
说着与董慢勾头搭脑的跨出了门槛去。
韩稷望见他们出了衙门,若有所思地抚着杯沉吟了片刻,也起身拿了马鞭,出了门。
衙门对面巷口里藏着的薛亭董慢等他漫步上了街头,才又走出来。
“你刚才干嘛要拖着我出来?那皇后这般暗中作弄你们家,你难道还认为那当了狗腿子的宋寰不该打?”薛亭再也忍不住地说道。韩稷虽然没有明说宋寰跟皇后是什么关系,可他们又不是傻子,皇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董慢啐道,“你没瞧出来稷叔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掺和这事?要不然他为什么 只让咱们去查人又不告诉我们这宋寰究竟哪里惹了他?他总不会就因为他跟端敬殿往来就要查他,而且看他不顺眼吧?咱们明着问不到结果,来暗的便就是了!”
薛亭茅塞顿开,却又不服气他,“那你说怎么个来暗的法儿?”
“自然是跟踪。”董慢望着韩稷离去的方向,勾起唇角道:“咱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出门,肯定跟这事有关,五城营这事可拖不过明日,咱们今儿只要跟定了他,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理儿!”
薛亭一听深以为然,遂连忙叫住了路过的一辆马车。
宋寰揣着那块玉璧回了衙门,一整日都开始魂不守舍。
倒不是因为这块璧有多值钱,而是这一答应下来,事情就只能成功而不能失败。柳亚泽乃是皇帝又一心腹大臣,此人又十分油滑,平常人想要见得他面不是件易事,想要与他议及这等朝政大事更非易事,三天时间已然过去一日半,今儿夜里若他不能办成,便没有时间供他补救了。
办不成倒也不至于要命,可是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他还能够回得了头,继续看着沈宓成日在他面前趾高气昂吗?又能继续认命地呆在通政的位子上,无限地等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升迁吗?
为了这些,他都只能埋头去做,竭力去做。
在公事房整理了几本奏折,见得司正大人先行下了衙去,便也托辞去宫里送折子而回了府。
回府之后他便让人给柳府送去张拜帖,言明晚饭后登门拜访。
宋家跟柳家并非全无往来,只是到了他们这一代来往少了而已,只要他抬出身为封疆大吏的宋家老大这块招牌,料想柳亚泽并不至于连见面的机会也不给他,而柳亚泽是皇帝的心腹,他只要把皇帝已经属意庞定北的这层意思一捅破,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
这一日琢磨下来虽不说胸有成竹,倒是也摸得了几分底,眼下便只等天黑好行事。
宋夫人和女儿知道其已然有了决定,各自也欢喜不已。宋萍拿着那块玉璧更是把玩了许久,静默了许久,才又交给宋夫人郑重收起来。
这里韩稷回了府后,则立时叫来了陶行:“从眼下这刻开始,你带两个人仔细去盯着宋寰,不管他有什么动静,要去到哪里,你都来告诉我。”
陶行这里出了去,他便就坐在椅上出起神来。
辛乙沏了壶菊花茶进来,又搁了两丸莲子米那么大的药丸在他面前案上,说道:“宋家势力也不算小,皇后若是想拉拢宋寰,也不在意料之外。起码他如今呆在通政司,职权与沈宓是一样的,皇后拉拢不成沈宓,拉拢了他的话,也不算吃太大亏。”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