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亦低眉,“叶浙,你无需瞒我,柏炎这一趟可是危机四伏?”
叶浙看了看她,面有难色。
外阁间内没有旁人,苏锦抬眸看他,“我知晓,才知在京中该如何做。”
叶浙微怔,未想过苏锦说的是这句,遂敛了方才腹中想的一堆宽慰的话,竟如实道,“嫂夫人,如今殿上同柏炎的矛盾日渐加深,殿上让柏炎带兵平许家,应是生了去柏炎的意思,柏炎亦在筹划起事之事。此次离京虽急,却也给柏炎一个离开殿上视线的机会。柏炎昨日已有对策,正好可以借去朝阳郡的机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并非只是平许家这么简单。嫂夫人,柏炎平日行事看似躁动,但实则军中之事,他惯来沉稳,亦心思缜密。我家老爷子已应了柏炎,待他起事,我叶家第一个响应,也陆续有京中世家应了柏炎,所以嫂夫人,眼下时局虽乱,却大抵都在柏炎掌控之中,柏炎在京中最牵挂的是嫂夫人和孩子,只要嫂夫人安好,柏炎在外大可放手一搏,嫂夫人务必珍重,勿让柏炎在外分心。”
叶浙坦诚相告,苏锦心中亦通透澄澈。
稍许,叶浙眉头微皱,似是思量了良久才开口,“还有一事,许是柏炎不会告诉嫂夫人,但嫂夫人心中需清楚。”
苏锦凝眸看他。
叶浙沉声道,“柏炎可是交待了嫂夫人,若是京中危险,就让嫂夫人离京,让京中侍从和暗卫护送嫂夫人回云山郡?”
苏锦迟疑颔首。
柏炎是交待过,除却丰巳呈和长翼两人的名字,叶浙说的近乎原话。
叶浙叹道,“这便是了。”
苏锦信他,“叶浙,你可以如实同我说,我信你。”
叶浙遂抬眸看她,认真道,“殿上心思城府极深,知晓柏炎舍不得拿嫂夫人冒险,所以此次柏炎出征,只要嫂夫人还在京中,殿上便是有所怀疑,也不会轻易断定柏炎会轻举妄动;但一旦有一日,嫂夫人你离京,殿上便笃定柏炎反了,在完全准备之前,柏炎有性命危险。”
苏锦微讶。
叶浙眸色黯沉,“但此事柏炎一定不会同嫂夫人说起,柏炎担心嫂夫人安全,哪怕自己冒死,也只会交待嫂夫人遇到危险便适时离京。却不会告诉嫂夫人,一旦嫂夫人你离京,他许是会前功尽弃,被当即诛杀在朝阳郡。”
苏锦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掩了眸间情绪。
叶浙起身拱手,“这番话,我本不该同嫂夫人说起,但我不想柏炎涉险,亦想嫂夫人是通透之人……”
苏锦抬眸,莞尔道,“叶浙,多谢你。”
叶浙怔了怔。
……
临到入夜,苏锦在苑中外阁间中绣着宝宝肚兜,心有旁骛想的都是叶浙今日晌午说的事。
叶浙没有说错,柏炎确实瞒了她。
相比起他自己的安危,他更怕她涉险。
苏锦微微出神,针尖忽得扎了指尖,无名指连心,疼得她皱了皱眉头,遂放下唇边轻轻沾了沾。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苏锦也未出声,怕青苗几人听见又惊扰了去。
当下,苏锦放下手中绸缎和针线,正端起一侧的水杯轻抿了口,苑中是丰巳呈的脚步声传来,“夫人夫人!四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柏远和瑞盈?
丰巳呈扶着她起身,当即,苑中的脚步声参杂着柏远和瑞盈两人的声音传来。
“三嫂!”“三嫂!”
两人语气中都是激动,径直朝她扑过来。
丰巳呈拦下。
许久未见,自生辰宴京中变天,柏炎便一直挂着柏远和瑞盈,让人去追回。
眼下,两人终于回府,苏锦唇边勾了勾,眼底碎盈芒芒,回来就好。
柏炎不在,他二人在,亦是小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