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船体结构开始畸变、崩塌,连带着伯洛戈脚下的地面也开始了塌陷,它们汇聚成巨大的铁蛇环绕着伯洛戈,纠缠咬向,白鸥则毫无惧色,迎面而来。
伯洛戈朝着下一层坠落,两人在短暂的悬空中争斗,白鸥精准地挥出刀刃,噼砍在每一头妄图靠近他的巨蟒上,负权者的以太强度令他挥出的每一刀都极为致命,在巨蟒的头颅上撕扯出狰狞的刀痕。
巨蟒剧烈地蠕动了起来,它以白鸥所留下的刀痕开始裂解,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间巨蟒们化作了咆哮的蛇群,一重重地扑咬在了白鸥的身体上。
伯洛戈第一眼就判断出了白鸥的身份,他身上萦绕的疯嚣之意昭示着他的身份,又一位受到了欢欲魔女的加护者。
创伤只会令白鸥变得越发强大,伯洛戈要做的就是一击必杀,绝对不能给这位负权者反击的机会。
蛇群咬开缝合线,沿着血肉与血肉之间的分割线钻入了白鸥的身体里,咬断他的骨骼,啃食他的内脏,饮血吸髓。
白鸥的身体瞬间变得破碎凋零了起来,他像是海面上被鱼群分食的尸体,乃至头颅都变得血肉模煳了起来,他的左眼勐地爆裂成一地的血浆,银白的小蛇在黑漆漆的眼眶后一闪而过。
他的喉咙开始肿胀,喉结凸起,然后蛇群破开血肉,像是腐尸上的蛆虫们狂舞着。
与此同时白鸥奋力挥起的刀刃也触及了伯洛戈,锋利的边缘朝着伯洛戈的喉咙斩去,沿途阻碍的钢铁斩断碎裂,边缘隐隐发红,带着灼热的温度。
锋刃割开了伯洛戈喉咙的表皮,这最多算是擦伤,点点的血迹溢出。
白鸥注视着伯洛戈,灰暗无光的眼瞳犹如吞食所有晨光的黑洞,其中吹来凝腥腐败的气息。
秘能·极乐之伤。
伯洛戈经历了数不清的磨难,也承受过无尽的苦痛,相较于这一切,刀刃的擦伤带来的痛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本该如此。
仿佛有咒杀的勐地从喉咙处的伤口里涌入,微弱的痛感一瞬间乘以千百万倍增幅扩散,这已经不是人类意志可以克服的剧痛,它几乎是在瞬间击溃了伯洛戈的生理极限。
伯洛戈的眼神颤抖,冷汗遍布额头,手臂不受控制地痉挛,就连思考的能力也暂时中断,银白的蛇群们失控狂舞,无差别摧毁沿途的一切。
仿佛有巨剑噼开伯洛戈的脖颈,以最残暴的方式原地斩首。
一道模煳的虚影在伯洛戈的体表浮现,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传来艾缪的哀鸣,白鸥的秘能作用在伯洛戈身上的同时,也一并附加给了与伯洛戈共弦身的艾缪。
艾缪几乎要昏厥了过去,共弦身崩溃在即,乃至快要与伯洛戈分离开,好在由于伤势极轻,白鸥的秘能未能完全侵袭伯洛戈,极度的痛苦如海潮般退去,伯洛戈的目光有些呆滞,恍如隔世。
伯洛戈重重地摔在了下一层的地面上,身体被钝感包裹,他甚至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几秒后,伯洛戈喘着粗气,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喉咙,他没有被斩首,刚刚的痛苦如同幻觉般掠过。
白鸥摔在了废墟里,蛇群几乎要将它啃成了一地的碎肉,他半张脸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血肉模煳的骷髅。
这种程度的伤势即便负权者具备着以太化,他也该死去了,可白鸥不仅没有死去反而伴随着强烈的痛苦,他的以太强度节节攀升,如同升起的烈阳。
白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起血淋淋的手臂,一把穿透自己的腹部,将大把大把的蛇群从腹腔里掏了出来,银白的鳞片上沾染着血迹,如同掏出自己的肠子般将它们丢掉。
“啊……”
白鸥发出了一阵享受的呻吟声,张开了口,手指探进喉咙里,用力地扣动着,再次扯出数条银蛇,顺势呕出大量的污血,里面混合着内脏的碎片。
伯洛戈此刻也警惕地站了起来,他猜刚刚的痛意来自白鸥的秘能、虚灵学派的秘能,其秘能起效的方式应该是伤口,为此诡蛇鳞液爬满了伯洛戈的全身,将他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避免任何直接伤害产生的可能。
伯洛戈喃喃自语着,“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白鸥似乎听到了伯洛戈的话,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干枯畸形的身体开始复生,新生的血肉填满缺口,黑色的缝合线在其间穿插,将这些破碎的肢体重新缝合于一起。
以太快速消耗,身体迅速复原,白鸥活动了一下肩膀,黑暗里飘来黑色的衣袍,再度裹紧他那赤着的身子,苍白的脸颊上萦绕着笑意,他迈着优雅的舞步,朝着伯洛戈漫步前行。
伯洛戈的心沉了下去,白鸥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答案显而易见。
不死者。
一位负权者阶位、受欢欲魔女加护的不死者。
极端的压力下,伯洛戈反倒笑了出来,他不去想该如何破解不死者与加护·孽沌唯乐之间近乎无解的死循环,反而是感叹,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与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