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缭绕。
赵老四打着哈欠出门。
“老四,去县里帮娘买块老一点的料子,我给你大舅做件衣裳。”吴氏正拿着扫帚扫地,旁边放着一个小木盆,里面是赵老头的脏衣服。
“娘,我家有,等会叫月娘给你拿一匹。”
赵老四手上都是好东西,吴氏打心眼里舍不得,“扯块布做件外衣就成,你别把那些好东西拿出来糟蹋,留着以后再用。”
赵老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等人清醒一点,才道:“舅舅六十大寿,自然得做一身,娘,你别累着,我叫月娘做。”
时间不紧,得到开春下旬,杨氏慢慢做就成,要是累人就出点钱请人做。
吴氏有时欣慰他的大方,有时又不喜欢他手松,“如今分家,你们几兄妹一人拿一点就是一两多银钱,已经够意思了。你要是东西多的没地放,你给爹做一身。”
成家的人自然是先为自己的儿女考虑,吴氏就算跟娘家人再亲,她也分的清里外,大哥六十大寿,做妹子花一两多银钱做件衣裳已经够上心了。
更不要说还有外孙的寿礼,老人家六十大寿,长命有福之人,赵家又是公认的家境好,钱肯定不能太薄。
吴大舅人不错,但自家也没亏待那边,逢年过节必然上门送礼,大寿小寿都要拿一百文孝敬钱。
如今两边的老人还在,关系近,等人一动身走了,日后来不来往还不一定。
吴氏确实是舍不得,这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该谁的。
人情往来有情有利,不能一味的讲究感情,也不能只看重利益,该拿的钱得拿,多余的就不要充大头。
赵老四又打着哈欠去院里洗漱,嘴里嘟嚷着,“上回给爹做的新衣裳也没见他穿过。”
“你爹下地干活的人穿那么好的衣裳干啥?搞的一身都是泥巴,再好的东西也糟蹋了。”吴氏嘴角带笑,“等今年过年时再穿,正好让人瞧瞧。”
“春衣冬日穿岂不冻人?过年再做一身不就得了吗。”
“你个臭小子,不当家不知米贵,家里又不是没衣裳穿,做这么多干嘛?”
“布料本来就是做衣裳用的,不穿买来干嘛?”赵老四用水随意抹了把脸,就去灶房里拿吃的。
吴氏端着个木盆在院子里洒水,等看见叼着饼出门就把人喊过来,“老四,我问你,五郎去京城念书这事是你提的吗?”
“我二舅哥自己提的,”赵老四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脸正色,“娘,这事我半个子都不清楚,还是赵三跟我讲的。”
吴氏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你大嫂以前事做过了些,可你大哥在你们身上没有坏心。”
她伸手帮赵老四理了理衣裳,“别跟他置气,兄弟间好好的。”
“娘,我没生大哥的气,大嫂姓张自然是先顾自己,这都是人之常情,我要是我开口提这事也不可能单独落下四郎。”赵老四前段时间想了想,猜想这事杨文礼那边早有安排,不然也不会只叫赵六郎去府城了,只是没想到这么着急。
十一月中旬便动身,刚好去那边过年。
吴氏心里略松了口气,“四郎就算去,你大哥家也供不起,那外面的花费多大啊!他本事只有这么大,能把四郎供出去念个秀才就行了。”
“六郎怎么不去?那皇帝爷脚下的地方不是更好?”
“那赫章书院顶顶的好,比京城那边不会差。”赵老四肚子有点空,他快速把话讲完,“六郎没有五郎懂事,这么小飞到外面去,还不知惹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