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鹿青音又震惊又糊涂,周憬良身上带罪,此刻应该仍在牢中,他难道没有伏法?
周憬良看出鹿青音困惑,笑道:“鹿师爷定然奇怪,我为何会在这里?鹿师爷,您没猜错,我没有去伏法!”
“怎么会?常家人应该将你告到了公堂!”
周憬良摇摇头:“常家人命不好,还未去告我,常广那老爹就半路摔下了悬崖,家里又着了大火,没有活下来的人,他怎么告我?”
鹿青音眸子里迸出烈火:“你杀了他们?”
周憬良立刻摇头,装作无辜:“鹿师爷不可凭着红口白牙冤枉人,那江大师有眼无珠灭我父亲魂魄,你怎么能也有眼无珠呢?对了!您忘了,我舅父是张登,我家里在户部有亲戚,槲皮镇又能将我怎么样?”
鹿青音嘲讽:“真是好大的本事,带罪之身竟然进了宫?还投奔了王府?”
周憬良笑:“王爷善于识人,但我也不是真的如舅父所言,是个愚蠢的废物,我自然有东西可与殿下交换,殿下才能留我。”
鹿青音险些忘记,这些货物都是张登在押送,现下看来货主是朱呈宥,那么将自己的外甥送到朱呈宥身边的确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鹿青音哂道:“倒是如了你父亲的意,终于进了宫,混了个名。”
周憬良微微咬牙,死死盯着鹿青音道:“我今日在此,算是帮你鹿师爷,当初你为我父亲说过好话,所以我才求殿下给了你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我是该谢谢你了?谢谢你让我得了巡检司的位子?”
朱呈宥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打断道:“鹿师爷的确要谢谢周憬良,若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若不是他,在你断完婴瞳祭龙案时,我早就把你杀了!”
周憬良像哈巴狗似的给朱呈宥深深鞠了躬,又对鹿青音道:“听到了吗?林,青,音!”
鹿青音突然一震,骇然抬首,定定的看周憬良,紧接着喉咙生出刺激感,他急忙转头咳的昏天暗地。
他的手指微颤,脸色白的不像活人,气息急促,面上透着痛苦与震惊。
周憬良急忙道:“鹿师爷别激动,别害怕,你忘记了我说过我家里在户部有人,当年传言林起业有个嫡子,没有人见到过,都以为是假的,可是他那夫人每年都要上山去看望一个鬼医,有人说见过林夫人带着个孩子下了山,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姓林还是姓鹿?”
朱呈宥道:“话到了这一步,我觉得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林青音,今日就算你不答应,我想杀你便也杀了,莫要说我朱呈宥,今日这驿站的一个伙计杀你都算不得有罪,你是林家人,本该一起跟着去死,可既然老天让你活到现在,那说明你对我朱呈宥还是有用的。”
鹿青音扶着桌角,缓了好一阵,蓦然抬头:“我为殿下做事,殿下就能放过我?”
“还有一个条件!”
朱呈宥语气软了几分,颇有劝说之意,道:“我知道你林青音来扶丰城为了什么,王鹤藜那老狐狸是太子党一脉,自家儿子又是朱呈川手下,胡乱编个理由都能将你套进他的圈套,林家当时犯错在先,林起业纠结太子党,贪污国库,被父皇发现后,来求我协助,当时朱呈川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主动供出你父亲林起业,我就是有佛祖的本事都救不出他。现如今王鹤藜将你当作棋子,利用你,想着有一天对付我朱呈宥,你万万不能上了他的当!你林家本不用死上一百三十二人,这都是朱呈川的错!”
鹿青音面上复杂,不可思议道:“殿下没有骗我?”
朱呈宥道:“你当真以为我派银甲护你是为何?我不想让林家死绝,不想让恶人得逞!”
鹿青音红了眼尾:“朱呈川如此害我父亲,他又能得到什么?”
朱呈宥叹了口气:“朱呈川是皇子中唯一掌有兵权的人,太子无能,听人挑拨,朱呈川大可以当他为挡箭牌,表面上为太子起兵造反,可若是太子成了大业,朱呈川拿下太子岂不是易如拾芥?真正想当皇帝的是他朱呈川!他没想到的是,父皇早就提防着他,事情不成除了供出你父亲和太子,他还能怎么做?”
“那那些银子究竟流落何处?”鹿青音问。
朱呈宥摇头:“说实话,我也在寻找那些银子,若是被朱呈川藏起来,那麻烦就大了!他虽现在镇守边关,但手上有金西大军,有了这些银子,他大可以扩充军队,这对父皇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鹿青音:“所以,你让人保护我,不仅仅是为了保我的命,也是为了束缚三殿下?”
朱呈宥不否认:“没错,这件事,我是动了些手脚,但终归是为了朝廷。”
鹿青音看了眼周憬良,道:“此事尚存疑点,我暂且信了殿下的话,巡检司之职我做不了,但这批货我可以帮你们进出扶丰城。”
朱呈宥笑了:“鹿师爷果然智慧,更会审时度势,也算没有辜负本王煞费苦心从朱呈川下派的乌兰十三卫手中,保下你的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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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的不长,朱呈宥没有任何为难就放了鹿青音。
鹿青音与兔子刚赶回了衙门,一只黑色的鸽子从衙门飞出,不见了踪影。
夜里马秋霆与鹿青音坐在议事堂内,门外站着兔子。
鹿青音咳的厉害,马秋霆差人给他摆了蒸壶,壶内翻滚着银耳和杏仁,蒸出的热气让鹿青音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