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如置寒窟。
几乎是同时,茗颂立即闭上眼,眸子紧紧阖起,眼睫都还微微颤着。
怎么装,都装不像。
男人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她脸上挪到了床幔外,帘慢都垂下,丝毫瞧不见外头的天。
不知白天黑夜,更不知现下几时。
他又侧身去看她,带着刚清醒时沙哑的嗓音,道:“睁眼。”
那小扇子似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闻恕轻笑一声,有意凑近她,“你再不睁眼,难不成,是想同朕接着躺下去?”
那调笑的语气,滚烫的呼吸,每一样都能让人心跳骤停。
眼看姑娘那唇角都轻轻咬住了,却偏偏不肯睁开眼。
直至,寝衣的衣带被勾住。
她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皇、皇上万安……”
万安?
闻恕眉头一提,在床榻上同他道万安,还真是……
见她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男人手忽然一顿,道:“孙嬷嬷严苛,你要实在累了,大可叫停,宫中庶务多,不急一时。”
茗颂哪里还有心惦记孙嬷嬷,被他这烫人的目光凝视得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闻恕眉头轻轻一抬,“实在不懂的,问我也成,可有要问的?”
被桎梏住的人连连摇头,板着身子道:“没,没有要问的,孙嬷嬷教得仔细。”
闻恕低声道了句“是么”,目光紧紧盯着她,感觉到身旁女子害怕得一个颤栗,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语气不善道:“朕有要问的。”
“是你让魏妃给朕送茶点来的?”
茗颂一怔,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确实对魏时薇说过,若得了空去瞧一眼皇上……
他的指甲划过她的耳朵,姑娘嘴里溢出一声“嗯”,似回应,又似无意。
她双眸含雾,无辜地望向他。
闻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别这样看着朕。”
他最不喜见她委屈无辜的神情,像是要让人不受控的溺进去。
闻恕将她下巴抬起,叫她仰起脸看着他,“让别人来,你就不能自己来?嗯?”
茗颂当真委屈,咬着唇,带着细微的哭腔,话都说不利索,“孙嬷嬷教得严,要学的有很多……”
大楚兴玩香,内务府的香料更是各式各样,也不知近日她用什么香,味道出奇得好闻。
闻恕抬眼看她,“往后每隔两日,来一趟御书房。”
身下的人似是思索了一阵,竟是无比真挚地问了他一句:“为何?”
那对细眉轻轻蹙起,她不记得宫中还有这条规矩,孙嬷嬷也没同她说过,难不成是…
…她记漏了?
闻恕一滞,盯着她那张脸,看着看着,又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