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赵顼明显迟疑了,虽然和赵昭针锋相对,甚至不共戴天。但是眼下,面子上还是要应付的。一旦撕破这层伪装,那就是明刀明枪公开争斗,一切都将浮在表面。
仁宗之子刚刚回归皇室,就和人家过不起,公开想要杀害?哪怕师出有名,但罪名并不充分。文武百官和百姓会怎么看待?他们会觉得是莫须有,是欲加之罪,到时候有理都变成理亏。
赵昭顶着皇叔的头衔,威望很高,百姓对仁宗皇帝又十分怀念,这种情况下,怎么对赵昭动手?
弑叔的罪名他承担不起?赵顼承担不起这样的舆论压力。更承担不起,冲动之后的代价!
史书上对自己又会怎样评价?太皇太后最作何反应?文武百官,甚至百姓会作何反应?不可预料的后果是否能够轻松承担?
赵顼是一个凉薄之人,但他自己并不承认,在人前更不愿意留下这样的印象,尽管有自欺欺人的意味。
一句话,就是当*子还要立牌坊!
这样的心理状态下,拿不住切实的把柄,可以绝对置其于死地,赵顼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公开决裂的风险很大,彼此之间的力量对比还不明确。
明面上看,自己似乎占了很大优势。但暗地里是什么状况,他并无万全把握。尤其是很多大臣和将领态度,影响举足轻重,稍有不慎,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最要命的是一件事,京营禁军南下平叛,汴京防守空虚。把赵昭逼急了,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会是什么后果?他当真不敢多想。
关乎皇位争夺,一旦公开决裂,那就是不死不休,赵顼不敢不谨慎。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顼深以为然,稳妥起见,必须要摸清楚赵昭的底牌,双方力量对比有数之后才能谋而后动。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一听到消息便愤怒不已,根本冷静不下来。此刻听母亲当头棒喝之后,醒悟过来,才觉得之前的言辞很可笑。
高滔滔这才轻声道:“这不就结了,何须在乎一时之长短?既然抓到了西夏人,那么太祖陵寝失火就是他们做的。西夏人十恶不赦,天理难容,难道不该征讨吗?”
“母后的意思是?让他去打西夏人?”
“有什么不好的,无论胜败,西军的消耗不可避免,胜是大宋获胜。你在位期间,开疆拓土,史书上是你这个帝王的功绩!”高滔滔冷冷道:“他终究不过是个臣子而已!倘若败了,对其声望有损,战败这样重大的过失,他还有什么资格驻守长安,统领西军呢?”
“母亲说的是!”赵顼笑道:“是他自己找西夏人做借口的,活该!”
“有西夏人牵制,他哪来的经历和实力顾念汴京呢?更何况,他的妻儿老母都在我们掌控中!”高滔滔语重心长道:“运筹帷幄,从容应对,有的是时间。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该知道吧?”
“知道!”赵顼这才翻开第三份河北路宣抚使文彦博的奏疏,一目扫过,顿时眼前一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