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昨晚夜宿祠堂,本该得钱十千,最后却得了四十两银子和不少礼赠。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已是一笔巨款。
大娘将布收了起来,腊肉挂了起来,臭鳜鱼放到了灶屋,酒也妥当放置,还和林觉有关的,
就只剩下汪家带来的饭菜。
去年山上冬笋做的笋干,是这边最常吃的菜,取笋衣与五花肉同炖,浓油赤酱,肉香扑鼻,
十分下饭。最近山上才发的新笋,正是脆嫩,只取笋尖用来煲腌肉,又叫刀板香,一口带汤下
去,能把舌头鲜掉。
鱼头豆腐、乱炖杂鱼。
加上甑子蒸出来的扎实白米饭,松散粒粒分明。
毫无疑问,是林觉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菜了。
一时只顾吃饭,别无他想。
解决了大伯的买药钱,虽然病情还没有好,却也松了口气,加上这么一顿好饭,轻松之下,
居然也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快乐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大娘将肉都让给了林觉和堂兄,却是叹息着说:“说让你安心读书,没想到最后还要靠你这
样子去换钱,你爹若知道,定然要骂我们。”
“不会……”
林觉咽下嘴里东西说。
“那位管家想是靠谱的,他刚才说,过几天城里开庙会,会有很多外地的商贩来,药贩子采
药人都有,卖的药会便宜些。就算认不清药材,觉得那些摆摊的贩子不靠谱,那几天去城里别的
药铺,也要比平时便宜。”大娘又对他们说道,“家里的药还够林启他爹吃个几天,我想着,那
些外地来摆摊的贩子就算了,咱也不知道他们卖的真不真假不假,到时候就还是去上回买药的济
世堂去,但愿真能便宜一些。”
堂兄也嗯了一声。
林觉听着却是有些想法——
附近有两个庙会。
一个庙会就在舒村,三姑庙会,相对规模较小,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刚过了不久。
另一个则在城里,罗仙庙会,规模要大些,则在每年的二月二。
去年罗仙庙会正是林觉落水之时,被大伯救起后在床上躺了几天,说是养身体也是缓魂安
神,于是没有去庙会玩耍。当时大伯未病,家中日子虽然紧巴巴却也勉强过得起走,早春空闲,
一年难得玩耍一回,庙会还是得去逛的。林觉去不了是他的事,其他人是去了的。
林觉只记得当时自己躺在床上,迷茫思索人生,堂兄林启则在身边眼气他,给他讲庙会的见
闻。
穿街而过的罗仙神像,跳舞的方相,琳琅满目的小吃小玩意儿。行走的巫婆与术士,桥下的
算命人,还有各种奇妙难以想究的神仙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