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云边这毫无攻击力的样子,薛文律忽然心头莫名不安起来了。
旋即又自我安慰道,这才该是两国邦交的正常之态啊。
院门口,站着一个少年,衣着朴素而整洁,整个人在简单中透露出一股卓然的气质。
这种气质,薛文律并不陌生。
就如同他,自小锦衣玉食和父母的刻意雕琢之下,能够将华贵之态融入己身,而眼前的少年也差不多,将文华都融进了骨子里,就如一本圣贤经典,乍看平实但内蕴气象万千。
“这位便是三位老先生共同的关门弟子,我朝陛下的师兄,荀飞鸿。”
听了白云边的介绍,原本以为不过是稚童迎门的众人登时肃然,朝着这个不出意外注定会在大夏的未来有一个显赫位置的少年认真地行了一礼。
荀飞鸿恭敬回礼,“先生们正在练体养生,嘱咐在下先领诸位贵客进院游览,稍后自会与诸位贵客见面。”
薛文律连忙道:“小先生客气了,我等多有叨扰。”
荀飞鸿也不多说,彬彬有礼地一让,“诸位这边请。”
跟着荀飞鸿走进,薛文律这感觉这才像是一场正常的出访,前日和昨日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啊!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白云边一眼。
白云边眉头一挑,“世子殿下看本官作甚?是觉得本官今日有些安静了吗?本官可以改的。”
薛文律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嘴角一扯,“不用。”
随后快步跟着荀飞鸿走了。
走入院子,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颇大的空地,空地上,画着一个个椭圆的线,一圈套一圈。
“这叫跑道,是建宁侯的创想,每人一个圈,跑起来就不会跑乱了,我们每日都会沿着这个圈跑上五圈。”
薛文律看着荀飞鸿的神色,微笑道:“小先生似乎很推崇建宁侯?”
荀飞鸿点了点头,“建宁侯之才,世人共知,自然为我辈楷模。”
薛文律笑着道:“那白大人呢?他的才名亦是不逊于建宁侯。”
荀飞鸿平静道:“贵客此言不对,才学无分高下,只要有值得学习的地方都应当效仿。便如我等从三位老先生的言传身教中,兼收并蓄一般。”
元文景笑着插话道:“依小先生的意思,建宁侯与白大人已经足以与三位老先生相提并论了?”
荀飞鸿虽然天赋满满,但终究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论起这番胡搅蛮缠的口才,又如何敌得过这种能够被选来做使臣的人,闻言面色一滞,看了一眼白云边。
白云边却意外地没有帮忙,只是笑着摊了摊手。
荀飞鸿只好拱手,“在下并无此意,但想来三位先生亦是希望我大夏文坛有人能够继承并超越他们的成就,继续领袖文坛,蕴养文华。”
若非是身处立场不同,薛文律都差点要叫一声好了,看着荀飞鸿的眼神更是欣赏,旋即又带着几分惆怅,堂堂大梁,似这般的文华气运所钟之人又在哪儿呢!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着,荀飞鸿却在心里悄悄嘀咕,原本还想厚道一点待客,但是你们既然自己要给我出难题,那我可就只能听白大人的吩咐了。
他领着三人走过那片空地,来到一方小湖前,小湖的西面是一排课舍,校舍更往西则是两排宿舍和饭堂之类的。
东面翠竹掩映之中有几处宅子,想来便是老先生们和家眷的住处,宅子更东,便是一排排整齐的菜畦。
而与他们隔着这方小湖而对的,是一座三层小楼。
上面挂着一面牌匾,写着三个大字:清北楼!
白云边笑眯眯地道:“这是院中藏书阁,牌匾乃是建宁侯亲笔题写的,三位以为写得如何?”
北梁三人面色微变,像什么清北、扫北、破北之类的,当然不是什么好词了,其中寓意,还用多说吗?
此间之人,可都是涂山三杰的弟子,哪怕不是关门弟子,未来也足以在朝堂上有个好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