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飞又接着道:“此战凡战死者,抚恤加倍!本侯亲自监督,绝无贪墨!伤残者,本侯负责保障每一位弟兄安置妥当!愿诸君随我一道,为我大夏江山,为了疆土黎民,为了自己毕生抱负,打赢这艰难的一仗!”
“愿听将军号令!”
整齐的呼喊,涨红的面容,炽热的双眼,告诉夏云飞,战役昂然,军心可用。
夏云飞点了点头,“接下来,就劳烦诸位,召集所部,层层安抚,务要确保弟兄们的斗志和士气,告诉他们,这一战,为了国,也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亲族!”
“喏!”
众人领命而去,亲卫忍不住夸赞道:“将军,以前都觉得您长于军略而讷于言辞,没想到您竟是深藏不露啊!”
夏云飞摇头轻笑,“都是跟二郎学的。以前觉得口才无用,如今方知,不是口才无用,是不好的口才无用,无用是因为说得不对。”
亲卫还想再夸上几句,夏云飞就已经站起身来,“走,随我去巡营。”
夜晚就在这样的对峙中,悄然到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营帐的灯火忽明忽暗,仿佛这方小小天地的微弱庇佑。
值守的军士穿着厚厚的冬衣,感觉风在从衣服的每一处缝隙钻进来,然后在骨头缝中作恶,
但夏云飞的安抚还是有效果的,哨兵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四周,警惕着一切的风吹草动。
远处的阴影中,似有黑云浮动。
骤然间,一支烟花炸响了夜空。
借着那一闪而逝的光,哨兵们瞧见了自己的眼前,是悄然来袭,整装待发的敌军!
黑云在烟花过后的瞬间变得真实起来,铁蹄将大地敲击出沉闷的声响,铁骑加速,猛冲而来。
“敌袭!”
“敌袭!”
“敌袭!”
东面、西面、北面的哨兵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陡然高喊。
提前得了命令和衣而睡的营中士兵立刻在一层层将官的呼喝下,迅速到位。
地上的拒马、壕沟、绊马索;
箭楼和土坡上的弓矢、标枪;
再之后的步兵盾阵、枪阵;
一层层的防御,在营地四面建起。
凶悍的雨燕边军和鹞鹰骑共同组成的骑兵从东西两侧,悍然冲来,猛然撞在了狼牙军构筑的防御工事之上。
人仰马翻,战马的悲鸣和人的惨嚎声在刹那间点燃了寂静的夜空。
弓弦砰砰响着,抛射出一支支利箭,在空中划出优美而无人能见的弧线,落在来袭者的身上。
夏云飞一身盔甲,手持长枪,站在军帐前,默默看着,脸上殊无喜意,因为雨燕州的攻击不可能这么就被挡下来的。
果然,在付出了百余条人命的代价之后,两侧的骑兵都已经冲过了那些无法动弹和变化的防御工事,他们伏在马背上,手举小盾,冲到了营门前,和盾阵再度一撞。
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猛刺,带起一片血肉横飞。
而北面的大营正面,足足一万的雨燕州步军,踏着整齐的步子,同样结阵而来。
夏云飞亲自走到战鼓前,从鼓手手中拿起鼓槌,重重一敲。
比先前更壮烈的鼓声让狼牙军众士卒的士气登时一振。
而更让他们振奋的是,蓄势已久的己方骑兵从悄然打开的营盘中冲出,在中军旗楼上大旗的挥舞中,迎向了敌军。
战斗在瞬间变得激烈而胶着。
三面围攻的雨燕军,就如滔天的潮水,奔涌而来。
但固守大营的狼牙军就如同那浪中礁石,看似被潮水淹没,但等到一浪过去,又依旧显露出自己顽强的身影。
东方平坐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营中的厮杀,就这么平静地看了足足两个时辰。
夜色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下去,收兵吧。传信让诸位将军来城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