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圆木滚下来之后,何田和易弦都有了点经验了,给藤绳打结,再拴上它,勒紧,把两根圆木紧紧捆在一起,再把绳子固定在石头上,以免它们漂走。
第三根、第四根圆木也如法炮制。
锯第四棵树时,何田拉锯时只觉得颈项、肩膀、手臂、手腕全都在发抖。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树根锯到一半,易弦擦擦汗,“唉,不行了,我得坐下休息休息。”
何田知道他其实是想让她休息又怕她拒绝才说是自己累了。
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挨着易弦坐在树墩上,捶捶酸麻的手臂和肩颈。
易弦摘掉草帽,轻轻扇着风,何田鬓角有一缕长点的碎发在他每次扇动时,就轻轻飘起,在他脸上刮一下,刮得他痒痒的。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上次他要她坐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了。
这么一想,他赶紧用力扇了几下风,又转身拿出水壶,递给何田,自己也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水。
休息了一会儿,何田问他,“我们再开始吧?”
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嗯。”
第四棵树锯完,推下河岸,和另外三棵圆木捆在一起,再给藤绳打个结,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五六米长,四米多宽的木筏了。
何田看看还剩在地上的几根木头,很诱人,很可惜,她不能把它们也带回去。
不过,也不能任由它们在这被河水冲走。
要是把这几根木头顺流漂到藤桥那里,捞起来,不就可以做桥板了?
她和易弦将几个树墩垫在剩下的几棵枯树边上,又拣了几根锯下的粗树枝,一端用斧头砍成尖的,当成桩子平均地插在地里,拦住树木,让它们不会滚下山坡。
易弦怕不结实,又找了根粗木桩当成锤子,把木头栏杆都夯实。
最后,何田检查一下绳索,确认够结实了,跳上木筏,用竹篙一撑,“走吧!”
易弦看着何田撑着竹篙,沿着河岸缓缓前行,一颗心也像水上的木筏一样忐忑起伏,可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他得带着大米小麦赶回家,在岸边接应何田。
回程的时候易弦走得要比他们来时快得多,因为走过一遍了,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可以全速前进,哪里需要小心绕过。
又到藤桥时,易弦把外衣脱下来,蒙在大米脑袋上,赶着它过了桥。
不知道是看不到所以不害怕了,还是已经过了一次有经验了,或者就纯粹是欺软怕硬,大米这次很顺利地过了桥。
易弦心急火燎地赶回家,牵着大米来到河边,不停向上游张望,等了大约十分钟,根本看不见何田的影子。
他心里像有只小兽在撕咬翻腾,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又一直在想,要是木筏散了怎么办?遇到险滩会不会翻啊?何田该不会有事吧?
又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像是看错了似的,看到上游漂来一张木筏!
“何田!何田!”他立即跳起来顺着河岸往上游跑,小麦跟着他跳进河边的淤泥里,汪汪叫着。
何田撑着木筏,对他挥挥手,今天没有什么风,她漂浮的速度很慢,一路上风平浪静,经过悬崖的时候木筏转了个圈,卡在两块大石头中间,费了点时间和力气才过了那里,但总算有惊无险。
易弦跑到跟前,跟何田笑了一会儿,才想到,哦,这里不是接应地点,他得到他们家下面那边才能帮她把木头拉上来。
他正有点不好意思,何田从木筏上跳下来了,站在到大腿深的水里,抓着藤绳朝他走过来,他赶快迎上去,接住一条绳子,两人一起在水中慢慢走着,拖着重逾千斤的木筏。
到了家下面的岸边,让大米拉着藤绳,两人站在水里借着浮力推,就把木筏推到了岸边,然后再一根一根解开,滚上岸,锯成段,劈成块,放在大米驮着的竹篓里,一趟一趟运回家。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把四根圆木都运回家,堆在柴房外面。
两人累到了极点,连晚饭都没吃,就着一壶凉开水啃了块干面包就倒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