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听的。
朱仲钧阖眼,声音轻轻的:“随便吧。”
随便是个很难的题。
顾瑾之想了想。道:“要不要听我刚刚出生时候的事?”
没兴趣,朱仲钧心想。
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头不能动,手脚都是软的,跟瘫痪病人有什么不同?而且还不能说……
倒跟朱仲钧现在的情况有点相似。
“换一个。”朱仲钧不想听顾瑾之安慰他。
“那要不要听榕南的事?”顾瑾之问他。
他们的儿子榕南小时候,朱仲钧经常不在他身边,而后父子俩渐渐成仇。
顾瑾之有时候想,人再怎么无情,对待自己的血脉总会不同。朱仲钧不关心榕南,也许是死鸭子嘴硬。
朱仲钧却脸色微沉。
“再换一个吧。”他道。
顾瑾之一时间,心里也不太高兴。
她沉默了很久,才将心里的情绪压下去。
“没有了,你还是继续睡吧。”顾瑾之道。
朱仲钧却伸手,拉住了她。
他沉默着,想说点什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是看着顾瑾之。
他似乎很想解释他和榕南的父子关系……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顾瑾之想,榕南也不把朱仲钧当父亲,他们俩倒是谁也不欠谁的。
“想不想知道婆婆的事?”顾瑾之又问他。
婆婆生病的时候,朱仲钧回来,坐到病房里,母子俩也是沉默不语。婆婆很不想看到朱仲钧,拿着床头柜上的杯子砸他,让他出去。
可朱仲钧是政治人物,哪怕婆婆再不喜欢他,他也不敢不孝,落下把柄。
他每日都来,问问医生婆婆的情况,然后在众人的陪同下,看了一回婆婆,显得很关心。
私底下,他们母子却从来不说话。
直到婆婆死,朱仲钧都没有听过婆婆的遗言。
顾瑾之倒是知道。
朱仲钧顿了顿,依旧沉默着。
久久不开口,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翻身去睡了。
顾瑾之提的几个话题,他都没有半点兴趣。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顾瑾之感叹,“你真是六亲不认。父母、妻子儿女全部都不要,你后来过的很开心吗?生病的时候,都没人在你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
顾瑾之前世也怨念他。
可是怨念久了,渐渐就淡了,也接受了他原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