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沐昭桐今日的表现没有出乎皇帝的预料,这种机会沐昭桐若是放过了那还是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学士?
可沐昭桐的愚蠢在于,他始终觉得当今陛下和先帝李承远差不多。
“传膳吧。”
皇帝舒展了一下双臂觉得肚子饿了,算算时间再过不了多一会儿就该早朝,一夜没睡精神也有些疲乏,再饿着肚子去面对满朝文武着实有些辛苦。
皇帝曾经和老院长聊天的时候开玩笑说过,一个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劳作一天回家后最烦躁的,莫过于还要面对自己的败家儿子。。。。。。皇帝上朝,感觉那下面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都是自己败家儿子。
孟长安倒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毕竟是年轻人。
老院长揉了揉眼睛:“陛下想让裴亭山收敛些,就看廷尉府查到哪一步。”
“哪一步也查不到。”
皇帝叹道:“你信不信,廷尉府的人若是进了东疆就都可能出意外?”
老院长长叹一声,这种事,裴亭山不是做不出来。
“明面上先查着吧,先把京城里涉事的人都查一遍,东疆太远,朕的京城里蛀虫老鼠都挖出来就是近在咫尺的事,不能不办,朕想着以后各卫战兵里是该多个制约的人在,回头想想怎么把廷尉府职权增加一些,各卫战兵有廷尉府常驻廷尉监督军权。”
“万万不可啊陛下。”
老院长连忙说道:“此事一旦办了,诸军不稳,况且廷尉府的职权骤然大了起来,难免会横生事端。”
“朕也只是胡乱想想,不会着手去办。”
皇帝看向孟长安:“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北疆去吗?那就回去吧,到了北疆军中比在京城里踏实些。”
“谢陛下!”
孟长安俯身一拜。
“什么时候走随你自己的方便,若是你要看看京城里查出来多少人就看一阵子再走。”
“臣想明日就走。”
“准了。”
皇帝语气平淡的说道:“走的时候别张扬,没有人比朕更了解裴亭山,裴蛮子发了狠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回去路上才是最不稳当的。。。。。。朕会让廷尉府黑骑护送,去你家里动手的,绝非全部。”
孟长安摇头:“臣自己走就可以。”
皇帝沉默片刻,正好内侍送进来早饭,皇帝一摆手:“先吃饭,什么事都要往后靠靠,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孟长安忽然发现原来陛下也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这个世界,连皇帝都不能顺心意。
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小院孟长安收拾了衣服,然后去兵部说了一声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回北疆,从兵部出来后又去了雁塔书院,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天亮之后孟长安背着一个行囊牵着一匹马出了书院,不紧不慢的走出长安城,上马而去。
从长安北门之一的顺天门出来一路往北,到中午的时候在古北镇歇脚吃饭,往东北方向走就要穿过燕山峡谷、,那是一条长有几十里的峡谷,是长安城北边的门户,古往今来北边蛮族几次打入中原都没有一次过得了燕山峡的,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燕山峡两侧各有一座城关,分别称为南燕门北燕门,守这城关的便是京畿道甲子营的精锐。
禁军很少出京城,甲子营在京畿道也被看做禁军一样,不管是装备还是人员配置都是所有战兵之中最好的,而且兵力最多。
天黑之前孟长安过了南燕门,这峡谷里景色极美多游人驻留,所以这几十里路上并不荒凉,隔不了多远便会有客栈酒肆,两侧还有栈道上山,便是悬崖峭壁上也能凭栏观景。
孟长安喜欢这里的环境,故意走的急了些只想到峡谷内寻客栈住下,将战马交给店小二拉去喂,他登梯上楼,这家客栈就在山坡上,二三楼仿若探出山崖的迎客松,住在靠外的这几个房间向外远望别有一番滋味。
刚到二楼,孟长安回头望楼下看了一眼,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扛着一个长长的巨大的东西进来,那东西形状很奇怪,蒙着白布,像是一口棺材。
于是孟长安的眼睛眯了起来,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进门的年轻人恰好也抬头看,看到孟长安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起来,心情一下子好了似的。
“你好。”
他摆手打了招呼。
孟长安点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