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黎吾丝毫不敢犟嘴。
“我感兴趣的,是你怎么干上这一行的,干了多少回?”李流云加重了语气。
“就这一回!”黎吾听见李流云口气不善,连忙竖起了一根手指。
见李流云还一言不发继续地盯着他,黎吾心中发毛,急忙继续道:
“真的就只有一次。我长大以后,身边聚了跟我一样从别国偷越来大玄的朋友,我们都干不了正行,只能干些偏门混饭吃。后来时日久了,我们便有了一个小帮派。”
黎吾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探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流云的神色,李流云神色稍缓,但仍然冷声道:“继续。”
“后来,我那个拜把子兄弟老二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这么混着成不了大事,劝我到山上去啸聚山林。”
“还啸聚山林,不就是当山大王,打家劫舍吗?”吴锋冷笑道。
“是是是。”黎吾一脸赔笑:“我寻思着整天偷鸡摸狗也不算个事就答应了。我们也不贪心,就在靠近大玄与占南,掸国的边境活动,那里几方势力交错,基本属于无法可管地带,我们在那建立山寨,抢不到什么有钱人,但胜在没有被抓的风险,几年下来,没有暴富,但也算活得有滋有味。”
“但就在一年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一位姓黄的走方郎中来到我们寨里,我们都管他叫黄大师,他还给我们带来了一张密方,说是能助我们成大事。”
“就是你们方才用的那些毒烟?”李流云追问道。
“没错。黄大师刚来的时候,他造出来的毒烟还不成熟,他就一边改进一边让我们拿那些半成品去打劫,他躲在一边看成效,看到缺陷就回来改进,然后再打劫,再改进,再打劫。”
“行了行了。重复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就直接说,是那个黄大师他让你们来这里劫军粮的吗?”吴锋非常不耐烦地摆着手。
“正是啊大人。就是黄大师他让我们来的,其实大人你们别看黄大师最早的药方是半成品,那威力可不能小瞧,让我们用来打劫,几乎是无往不利啊,这一年下来,我们山寨的规模何止扩大了十倍。”
一说到跟打劫有关的事情,黎吾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要不是双手被捆着,估计这会儿已经手舞足蹈起来了,看得李流云几人是直皱眉。
“但黄大师他却始终不满意,总说这药还达不到要求,当时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如今我可算知道了,他要用那药来打劫大玄军队,那可不得把药再弄好一些么?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疯子,当初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收留他。”
“居然吃饱了没事干要去招惹大玄朝廷,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大玄可是四海之内第一强国啊,别说我们这些小喽啰,就是世上各大强国,哪个招惹得起哟。”
“行了,行了。”李流云很是有些无语地打断他,虽然他一直也以自己是大玄子民而自傲,但今日居然从一个异国强盗嘴里听到了如此吹捧大玄之语,还是着实感觉有些怪异。
“既然你知道他是在发疯,为何还要听从他的,来此劫军粮?”
“哎哟大人,我是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李流云不提还好,一提,黎吾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大人您不知道啊,黄大师那个王八蛋,趁我们兄弟不注意,给我们全寨上下,都下了药了。”
“说是那个什么蛊,每个月都要吃一次解药,不吃必死。”
“他说你就信?”吴锋怀疑道。
“开始我当然是不信啊,黄大师就让我等三日,他说那便是每月的解毒之日。以前他都是准时准点将解药磨成粉,溶在酒里和食物里让我们吃下去,我们才没死的,他让我们不信就等等看。”
“我还以为他是在吓我们呢,还派人把他关起来了。可到了第三日,我真的腹痛如绞,真的感觉是有虫子在咬我的五脏六腑,而且不只是,是整个营寨,所有兄弟都是如此,我这才赶紧让人把黄大师给放了出来。”
“结果放出来晚了,有三四名兄弟给活生生疼死了,肚子肠子都烂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流了一地,真的像被虫子给生生咬穿了一样,我这时候才真的害怕了,再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所以这个黄大师以蛊虫之毒要挟你们办事,但他本人却没有来?”
“对啊,这个老小子,说什么他要留在山寨中坐镇,让我们自己相机行事。”黎吾愤愤不平。
“那抢来的粮食呢?运回寨里?”
“不。”黎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黄大师让我们得手之后,将这些钱粮全部送到这附近一个叫巫风峡的地方,说是那里会有人接收。”
“他还让我们不要偷奸耍滑,他说他本人虽然没有亲至,但他的蛊虫却会一直在天上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掌握,如果我们不老实,他就会像捏碎一只臭虫一样的捏死我们。”
说到这里时,黎吾的脸上满是委屈。
“会监视的蛊虫?”
李流云三人下意识地抬头朝天空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又会制药,又会驭使蛊虫,这个所谓的黄大师还真是全能。”李流云兴致盎然。
“李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巫风峡看看吗?”吴锋问道。
李流云沉思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不行,我们要先保证这批军粮按时抵达镇南关,如今整整四个州的军粮全都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分给巫风峡那边。”
“将军。”一名校尉来到队伍中部,一拉马缰,行礼道:“天色将黑,但我们距离最近的军驿还有三十里,徐都尉派我来请示您,是就在此扎营歇息,还是再赶上一阵,到驿站再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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