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云接过后一边翻阅,一边听吴青云讲。
“我从这些信上所载的内容上察觉出,应当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信件往来,但刘松应该只挑出了他认为有较高价值的一些存放在了暗格之中,其他的可能是被销毁了,也可能是在刘夫人搬离时被她一起带走了。”
“这信上有不少地方提到了刘夫人啊,比如这一段‘遇事不决,可致信月娥商议’,引人遐想啊。”
“没错。刘夫人在刘松生意里所扮演的角色,远比我们想象中的,以及她自己口中描述的要深。只是她想不到,刘松竟然背着她藏起了这么多东西。这个暗格是我带着人几乎将刘松的书房打了个对穿才找出来的。旁人恐怕很难知晓它的存在。”
“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找刘夫人聊一聊了。”李流云叹了口气:“这两天我也摸了下底,刘松为官除了有些爱财,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大的瑕疵,与人为善,也没有滥施刑罚,草菅人命的记录在册,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看来又是被你猜对了,真正的凶手应该就在这些与他有利益勾连的官员之中。”
“先跟一跟这几个我们已经圈定的重点嫌疑之人吧,包括刘夫人,看看他们最近都在与什么人往来,尤其是有没有与刘府中的管家仆役一类的人物有过交往,或者与刘府中人有亲戚关系的,也查一查。”
“你是说,内鬼通外神?”李流云猜测道。
“还记得我同你讲的,书房中的茶水点心全都消失无踪吗?”
“嗯。”李流云点头。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然是对刘府非常熟悉之人,甚至我敢断言,就是刘府中人。不然他们就算拿走了这些东西,知道往哪去丢吗?总不能带着这易碎的茶盏盘碟再去飞檐走壁,再去翻墙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查查这些人以及周边人的交往之人的。”李流云捂着头:“还有什么吩咐吗?长史大人?”
吴青云无奈一笑道:“没事了我的大将军,快去忙吧。”
李流云转身就走,但刚走到一半,便又被吴青云叫了回来。
“等一等。”
“又怎么了!?”
吴青云将几张图纸摊开在桌面上。
“这些是什么?”
“是林州城防图和驻城军的布防图,是我在刘松府上拿回来的东西里发现的,差点忘记和你说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刘松身为林州刺史,府里有这种东西也很合理吧?”
“不错。刘松身居刺史之位,检阅驻城军,审阅巡防图的确都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但奇怪的是,这几张图是当初我在刘松的卧房之中找到的,甚在还有一张,直接便放在了刘松的床头,再加上这些图上的痕迹,显然刘松是时时翻阅,而绝不只是走个过场。”
“更有甚者,这图上居然有不少批阅标注的痕迹,列举的都是每一处兵力配比的优劣,军械布置的恰当,在官场行走这么多年,我也算略微接触过军务,都提不出如此独到有见地的观点。”
“而我详细查阅过刘松的生平,他一生从未踏足武职,更未署理过任何军务,所以这些批注真的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吗?还是说,刘松他一直有被隐藏起来的,不为世人所知的另外一面?”
听完吴青云的话,李流云终于开始认认真真地端详起眼前的图纸来。
足足两刻钟后,李流云才终于抬起了头。
“这的确不像是文官做的标注,反倒像是一名在沙场浸了很多年的武将,甚至在很多要点上给我一种熟悉感,有点像长安的西北边军的风格,可刘松没有去过西北任职啊。比对过笔迹了吗?”
“当然。”吴青云点头:“不能说完全一样,但至少和刘松平日里的笔迹可以说是很像。”
“好吧。”李流云耸了耸肩:“反正我还挂着一个宣抚使的名头,这几日去兵营,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刘松与林州军的关系,平日里走动得频不频繁,有没有对军务特别上心或者有没有很熟悉的军中将领之类的,应当多少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吧。”
“那就最好了。听说这位宣抚使大人倒是尽责,这几日不仅忙着查案的事情,还将林州城大大小小的兵营、武库、军粮仓都跑了一遍?”
“嗯。不仅如此,我还去看了驻城军的操练以及城墙的防卫,总体而言,都还不错,军士风貌和各种防守器具,军粮的储备还算充沛,就是有些大型军械有点老旧了,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
李流云脸上古井无波,但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日在宣抚使和查案两个角色上来回切换,把他腿都快跑断了。
“真是辛苦了。”吴青云也没想到李流云居然能如此善于管理时间,点了点头道:“那城内的防务你都看得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去镇南关?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名义上,你这个宣抚使的职责重心应该在镇南关守军上。”
“这件事前两日镇南关方面还真派人来城中问过。”
“哦?镇南关派人来了?”吴青云有些意外:“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告诉他们,本将军千里迢迢来到这林州城,路途遥远,本来就有些乏了,进城以后又连日奔波于军务之中,身体眼下实在欠佳,需缓上几日才能前往,同样的话我不仅对镇南关来人说了,还对袁重袁司马也说了。”
“能推脱掉就好。”吴青云松了口气。
“谁跟你说推脱掉了?”李流云冷笑道:“镇南关那帮煞星可没那么好说话。非逼着我明确什么时候动身,最后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们,至多不超过七日便出发。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七日?”
吴青云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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