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回头望向康应乾,继续道:
“今日之事,康监军与乔监军将如实陈奏内阁,内阁方大人与老夫有过命的交情。他会上报大明天子。当今圣上,睿智英武,当会体察我等用心。”
“诸位皆是功臣,到时少不了赏赐,对你们朝鲜国光海君,可说两人是被建奴射杀,想必他不会怪罪在诸位,诸位以为如何?”
砍人的家丁,手中顺刀还在淅淅沥沥的滴血,各人杀气腾腾,面露凶光。
帐中一众朝鲜虞候、副将都低垂着头,面如土色。
大家不是傻子,刘綎既然敢斩杀姜弘立金景瑞,想必两人的家丁也被控制,甚至已经被全部斩杀。
在这种场合下,谁要是敢说个不字,会被立即砍死。
这些朝鲜将官,打仗虽然不行,看风头的眼力却是有的。
这次出兵辽东,朝鲜国内,脱明派势力本不占优势,现在两位脱明派大佬忽然已经不在,亲明派地位必然更加巩固。
退一万步讲,即便以后光海君想要追究,给他男人报仇,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毕竟法不责众。
这位光海君得国不正,朝中反对他的人一直不少。
各人立即跪倒在地,对刘綎再三行礼,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表达对大明以及刘总兵的忠心。
刘綎满意地点点头,游击将军邓起龙与哨官袁见龙已到帐外,刘綎连忙招他们进来。
身材矮壮的邓起龙走进来,后面跟着袁见龙,两人对倒在地上的尸体皆是熟视无睹。
两人单膝下跪,朝总兵行军礼,刘綎招呼他们起来。
刘招孙看邓起龙一眼,只见他身披藤甲,腰插箭袋水壶,斜信袋里还有火石椰瓢等物,皆是戚家军装备,估计他们是刚刚巡营回来,不由对此人多几分敬重。
“邓将军,镶蓝旗现在何处?”
邓起龙作势就要从座位站起,刘綎挥手让他坐下。
“禀大人,奴贼二贝勒阿敏率八千战兵,日落前在董鄂路扎营,奴贼派出白甲兵向南哨探,与我军夜不收在西北二十里遭遇,双方各有伤亡,活着的夜不收回来禀告说,奴贼马营收拢,火兵造饭,尚不确定今晚是否来攻,末将已让炮营、马营严整待命。”
听说有八千建奴,刘綎眉头紧皱。
他在朝鲜时便听人说过,一个建奴可抵十名倭寇。
原以为只是胡说,这趟来辽东,见八旗战兵铠甲精良,不在明军之下,就连杜松都不是建奴对手,当下不免有些担忧。
“八千真夷,看来这阿敏是想一口吞了咱们!”
众将脸色阴沉,尤其是几个朝鲜将领。
刘綎环顾四周,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
“都说说,该怎么打?咱先透个底儿,大军粮草只够一个月,所以不能像这狗贼姜弘立一样,久拖不进!”
邓起龙顺着刘綎目光,瞟了眼地上的姜都帅,沉思片刻,正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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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抢先道:
“义父,既然奴贼不来打我,我就去打他,孩儿请率一千精锐,夜袭镶蓝旗,挫杀奴贼锐气!”
众人循声望去,请战的正是刘綎义子刘招孙,他昂首挺立,目光扫视众将,一脸凛然。
“一千人马去打八千鞑子兵?”
“不妥吧。”
“军中可以夜战的兵士恐怕不多啊。”
众人议论纷纷。
刘招孙斩钉截铁道:
“三万人马,挑选出一千可以夜袭的精兵,应当问题不大!诸位,眼下兵凶战危,若等明日镶蓝旗来攻,我等下场恐怕还不如杜松马林!趁阿敏轻敌,一击挫杀镶蓝旗锐气,机不可失,不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