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野告别的许慕调转车头,赶去四十二号送货。走到墨意阁的门口,却意外的见到两位挂对讲机戴黑墨镜的西装男站在门口。
店里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还带着保镖?
现在进去会不会不太合适?许慕犹豫的跨下小三轮,看看门口那两尊门神,多看两眼的话,这两位好像挺眼熟的?
墨意阁对面,银灰头发的粗鲁男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门口,把玩着一把银灰色的直身短剑,面色不善的盯着这边。午后的阳光落在短剑的剑刃,撞起片炫目的寒光,看起来就锋利无比。
许慕抱着那个扁长的重得要命的纸盒,走到门口。也不知道店主买的都是什么东西,每次都沉得要命。
他探头往店里看了看,发现店里的果然是熟面孔,王乐天和宋知命。
“小慕?你怎么会在这儿?”王乐天正无所事事的站在靠墙的木柜前,捏着只二紫八羊毫的毛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掌心划弄,看到许慕,立刻跟他打招呼。
“我来送快递。”许慕朝着王乐天晃晃手里的盒子,露出个笑脸,“现在还没有开学,我找了份兼职做快递员,这边正好是我的片区。”
“先等我会儿。”文质彬彬的店主高卷着袖子站在张宽大的书案旁,神色慎重的揭开铺在案上的画,桌案的一边堆满了喷壶、排笔、棕刷、裁刀、锥针,镊子等形形色色的工具,听到许慕的声音,便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许慕配合的点点头,书画店的这位店主算是这条街态度最温和的人了。
宋知命则单手插兜,态度悠然的站在那副【青山不墨千秋画,碧水无弦万古琴】的对联底下,举着手机在跟人通电话。
“送快递?太累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份轻松点的差事?去我家酒店怎么样?”基于冯沅的关系,王乐天看许慕自然是格外顺眼,见到他此刻满头是汗在太阳底下奔波的模样,立刻就看不过去了。
“不用麻烦,送快递挺好的,正好可以熟悉熟悉环境。”许慕连忙拒绝,打工这件事,他连冯沅都不好意思麻烦,怎么可能再来麻烦王乐天。况且他是真的觉得眼下自食其力的状况挺好的,快递点的老板娘很和气,几个快递员前辈人也不错,大家相处融洽。
“你们过来买画?”前两天不是才买过一幅么?
“那个龟毛的家伙非要把上次拍到的画拿过来重新装裱下。”王大少用下巴指指宋知命和正在揭画心的店主。
重新装裱?
这么说,店主正在处理的画,就是茶壶怪说的,里面带着藏宝图的那幅?
许慕禁不住往正在揭画心的店主那边望过去,这么说,再等一会儿,就能看到那张藏宝图了?
“你要是不愿意去酒店,也可以去工作狂手底下的金融公司,或者电影公司,或者出版社,对了,这家伙前几天刚收购了家娱乐传媒公司,你想看明星也可以去那边。”王乐天想了想,用笔杆指指正在打电话的某人的脊背,然后优哉游哉的敲打着自己的掌心,一副可以代替正主拍板的口吻推销着。
“真不用。”许慕从店主那边收回目光摇摇头,公狐狸精居然管着四家公司?真让人敬佩!难怪霸道总裁范儿这么足,每次见面不是打电话就是在看报表,完全不像王大少,永远游手好闲的样子。
“可是你做快递员每月的工资够用么?学校那边消费也不便宜,我记得阿沅那套房子的房租就要六千。来酒店我可以帮你直接开七千。”王乐天热情的道,小家伙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冯沅肯定也很心疼吧?
许慕瞠目结舌的看着王大少,什么?冯沅哥租的那套房子,房租要六千块?
这么贵!
他还以为顶多就三、四千块!
六千块的价格差不多能在家里租一年的房子了。
看来准备给冯沅的房租要往上至少调整一倍,想到即将瘪下去的钱包,许慕的心和眉毛都抽搐在了一起。
店主那边就传出声音,“命纸后面还有张纸。”
“还有张纸?”王乐天跟许慕对视一眼,快步朝桌案边走过去。
店主小心翼翼将揭开的那条缝展示给他们,果然可以看到里面夹着张纸薄薄的纸张。隐约可见墨色。
“拿出来看看。”王乐天也来了兴致。
“那得稍微等等,重裱也最好是用原来的命纸,这是最复杂的“宋式裱”,所以我得小心点。”
“命纸就是指这张纸么?”许慕好奇的指指绢背和画中间的那张纸。
“没错,命纸就是画心的托纸,既能保护画,又能衬托它的神韵,如果把这层托纸揭掉,画心则减色无神了,就像没有了生命,所以习惯称它为命纸。”店主随口解释着,手上却不耽误,小心翼翼的自里面夹出张半透明的纸张。
展开后大约有三张a4纸的大小,上面墨迹勾连,标注复杂,是三张互不相连的地图,底下密密麻麻的写着堆蝇头小楷,却明显不是汉字。
许慕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茶壶怪说的那张几百年未见天日的关山藏宝图?
“这张是地图吧?难道真被阿沅说中了,是幅藏宝图?”王乐天双手抻着那张纸,拧着眉心仔细端详。
宋知命挂断电话,走到他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往画上看了几眼,“十有八九。普通的地图不会藏得这么隐秘。”
王乐天狐疑的回过头,看着宋知命,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家伙不会本来就知道藏宝图的事情才非得要来重裱这幅画吧?这样的话,花一千万还算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