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安晴简直要被这一通迂腐之词给气笑了。
“我是女子,不配碰老夫人,难不成那些老男人就配不成?您口口声声说女子行医成何体统,可作为冰清玉洁高贵无双的老夫人也是女性,难道男女大防在男郎中身上就不作数?”
“你!”
甄员外指着庄安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他当然知道男女大防,只不过盛国自开国以来,郎中就是清一色的男性,这个早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m。
更何况,男郎中过来诊病,全都用一方丝帕隔开才将手指搭在老夫人腕上,并没有真的碰到老夫人。
庄安晴似乎猜到了甄员外心中所想,淡淡道:“您别说男郎中们全都隔着丝帕诊病,也别说他们并没有碰到老夫人的肚子,而是请老夫人身边丫鬟代劳。
这些我都知道,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明白隔空诊治给一个郎中所带来的巨大不便。哪怕那郎中有十分的本事,如此诊治也只能使出七八分而已。”
“这。。。。。。”
甄员外心里开始起了挣扎。
庄安晴看出他眼中划过的一丝松动,趁热打铁道:“试问员外,老夫人病情如此紧急,哪怕使上十二分的本事也难保完全,您真的甘心让郎中们的七八分本事给老夫人判下死刑吗?”
是啊,他真的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如果甘心,他又怎会不惜重金四处给母亲搜罗名医。
可是他让这女子进去给自己母亲诊病,无形中就是在公开宣布自己支持女子行医。
一面是母亲的性命,一面是约定俗成的规定,甄员外一时间难以抉择。
不过,他又似乎无需抉择。
甄员外深深看了庄安晴一眼。
这女子也就和自己女儿一般年纪。他女儿是家喻户晓的才女,那是他多年花重金培养的结果。而这女子一看就是穷山沟出来的小村姑,再有天分,那也不可能比他请来的名医厉害。
他是魔怔了才会听这女子胡吹瞎编了那么久。
甄员外眼神冷了下来,打算将人轰走。
忽然,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甄老夫人院里的老仆秦妈。
秦妈和小梅都是给甄老夫人贴身伺候的人,之前秦妈照顾老夫人累倒了,不得不休息了几日。今儿回来当值,结果一到就听见了小梅的事情。
甄员外看见秦妈,以为甄老夫人不好了,脸上血色一下褪了大半,紧张问道:“秦妈,是老夫人那边出什么事了吗?”www。
秦妈行完了礼,恭敬道明来意,“老夫人醒了,让老奴过来将庄郎中请过去。”
“庄郎中?”
甄员外一脸懵,他记得自己请过张梁王黄李各样郎中,唯独没请过什么庄郎中。
“秦妈,不知老夫人说的是哪位庄郎中?我这就派人去请。”甄员外郑重说道。
秦妈低头道:“老爷不必派人去请,老夫人所说的正是这位小娘子。”
甄员外顺着秦妈的视线看向庄安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我母亲怎会请这江湖骗子?”
“禀老爷,方才庄郎中和小梅在房中说话时,老夫人全都听到了。她老人家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她想试试庄郎中的法子,要不然走也会走得不甘心。”
说着,秦妈抬手擦了擦泪,又继续道:“老夫人还说,她知道老爷您的难处,她让您放心,庄郎中是她自己要请的,和老爷您无关,您不算打破了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