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此人再继续张冠李戴下去,宋谦益果断接下话题,坦白道:“掉粪坑的是王阿满,我是坐在他后面的那个同窗,解郎君现在想起来了吗?”
解云湛眼中闪过迷茫。
宋谦益着急,继续提供细节道:“我们以前是同一个书院的,我就坐在你后面第三排,我以前还来过你家向你讨教过功课。”
解云湛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他方才其实是故意恶趣味捉弄这厮以报打断他和娘子恩爱之仇,可他还真没料到这人还真是他的同窗。
这回他终于认真想了想,在对同窗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搜寻起来。
其实解云湛记忆力极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但那只限于他想记住以及他需要记住的,至于其他,他一贯秉承过了就忘的原则。m。
脑子虽然够用,但实在没必要什么都往里塞占用空间不是?
经过一番努力,解云湛终于从识海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些许零星片段。
“啊,你是那个本来想跟我讨教功课,结果被我一个眼神吓得尿了裤子的小白兔。”
周掌柜这次没有喷茶,他被刚吞下去的茶水呛到了,咳得肺管子疼。
这回宋谦益没有反驳,而是唰地红了脸。
宋谦益长得白净,以前性子腼腆又怕事,看着就是一只任人欺负的纯情小白兔,久而久之,书院的学生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大家一直都这么叫他,渐渐地就没人记得他的大名了。
解云湛发现这回自己终于蒙对了,一脸平静地道:“小白兔,别来无恙啊。”
宋谦益:。。。。。。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解兄可以直接喊我谦益。”
按道理是可以喊字的,但他们都还没到二十,还没取字。
解云湛倒也不那么计较,闻言随意地点了下头。
终于和昔日同窗相认,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让人尴尬的小插曲,宋谦益还是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激动,一下子就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开始和解云湛聊起了当年在学堂里的一些事情。
当时他们都在镇上的一家私塾念书,那家私塾的规模不算很大,属于中等大小,私塾的先生是客居在此的,如今已经回他老家去了,私塾也就没有再做。
两人开始叙起旧来,被误伤了一次又一次的周掌柜实在不想继续杵在那里。主要他对学堂的话题也没多大兴趣,于是以给庄安晴打下手为由,果断起身进了灶屋。
解云湛也想跟着进去帮忙,结果被庄安晴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解云湛无法,只得重新坐回去继续听宋谦益叭叭,那心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接下来的时间段里,宋谦益独自在那里回忆往昔说个不停,解云湛则是从头到尾都在沉默听着。
“几年过去,还真是物是人非啊。”宋谦益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感慨道。
“私塾不在了,同窗也各奔了东西。方才你说的那个何二宝,跟着父亲去了外地做买卖,听说已经娶亲,还纳了妾。
至于那个王阿满,如今在长风书院念书。他以前听夫子讲课时总打瞌睡,还真没想到他后来竟然考上了长风书院,真是让我吃惊了好些天呢。”
宋谦益喋喋不休地感慨了好半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转念想到自己,又不禁叹气道:“长风书院这么难考,我都放下书本那么久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王阿满那般的好运道。”
说着,他再次把茶杯凑到嘴边喝下一口热茶,那喝一口就惆怅一分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是酒呢。
就这样自斟自饮一两杯后,宋谦益想起什么,看向解云湛道:“对了,云湛兄,你是否也要准备报考书院?”
解云湛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热茶,言简意赅地道:“没打算。”
宋谦益惊讶,“你没打算吗?这。。。。。。不应该啊。”
说着,他下意识往灶屋那边看了一下,又重新看向解云湛道:“你真没打算考吗?那怎么庄小娘子前些天还一个劲地找我打听长风书院的事情?她当时明明说是为她夫君打听的,事无巨细,问得可详细了。”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