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出自己孙子心中纠结,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但这事人证物证俱在,还真轮不到我老婆子冤枉她。”
唐之亦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眸中透出痛苦。
老夫人虚弱地叹了一声,又道:“你不知道,你母亲一次不成再试二次,其实接连谋害了我两次。当初你父亲不知是何人所为,为了揪出作妖之人,第二次还是我这个老婆子亲身做饵引蛇出洞,只是我也万万没料到最后引出来的竟是你的母亲。”
说着,老夫人不禁心口抽痛,含泪哽声道:“我试问一直真心待你母亲,你父母的亲事还是我亲手促成的,可以说我在发现真相时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心痛,比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相信。”
说到此,眸中早已釀满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她拿帕子擦了擦泪,随后长长叹了一气,“我该说的都与你说清楚了,事情就是这般,若你依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永安侯府世子,将来侯府是要靠你来撑着的,你若是不辨是非一味愚孝,这侯府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你自己回去好好思量清楚吧。”
唐之亦当即心头一震,不禁生出羞愧。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向来良善的母亲要对祖母下毒手,若这个问题他不搞清楚,他是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
如此想着,他最终心里一横,抬眸望向老夫人,眸色坚定道:“祖母,孙儿不是不信,孙儿只是想不通。孙儿苦思冥想实在是找不到母亲要这样做的理由,这点还请祖母为孙儿解惑。”
老夫人心中叹气,暗自道了一声造孽。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再多说半句。可她深知自己儿子对元氏的执着,若自己此时不说,她实在不知自己儿子会如何解释这事。
如今惠妃母子和昌宁伯府一直对侯府虎视眈眈,万一儿子受情绪左右,处理偏颇,因此伤了父子之情,怕是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届时侯府危已。
心中衡量再三,她不再迟疑,开口道:“你母亲在某些事上对我产生了误会。”
唐之亦皱眉,“误会?不知具体是何误会?”
老夫人飞快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你父亲的原配夫人二十年前南下祈福,结果庵堂意外起火以致她不幸葬身火海,这事你可曾听过?”
唐之亦不明白为何祖母会提起此事,但还是顺着这话题诚实点了下头,“这事孙儿听府里人说过。”
老夫人对此也毫不意外,毕竟这事在侯府并不是什么秘密。
她微微颔首,继续道:“最近我们才知道,元氏当年并未死去,她在那场意外中被人救走活了下来。”
“什么?”
唐之亦大惊。
可这事到底又跟母亲这事有什么关系?
难道祖母是要将那女人接回来,从而伤了母亲的心,她这才做了傻事?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无比震惊,一时失了控制,如何想便如何问了出来。
“放肆!谁教你如此质问自己祖母的?”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之亦面色一白,转头看去,便见唐逸川沉着脸大步迈进屋里。
“父亲!”
唐之亦一见自己父亲,下意识就站起来朝父亲行了一礼,紧接着垂首不敢再看。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形成了事事听从父亲的习惯,也事事力求得到父亲认可,如今被父亲如此训斥,懊恼慌乱不受控制就从心底涌起。
唐逸川见儿子面露懊悔,心中怒气才稍微消了一些。
他站定深深望了儿子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朝自己母亲行礼问安。
老夫人应了,目光扫过面前父子二人,心中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