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切斯特不但没有因为股民的适量吃进上涨,反而跌了。考虑到同板块的黑森林(牛市中的领涨股之一),再考虑到汽车的高需求量及创纪录的产量,要在这种牛市推高切斯特根本就不是事。
显然,切斯特的内线集团并没有做任何内线集团在牛市中该做的事情。他们不干正事,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也许他们想先低吸存货然后再抬高股价。但如果你分析一下切斯特的交易量和交易特点,就会发现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第二个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害怕持股,买倒是容易,就怕卖不出去。
最应该吃进它的人们都不买进,那我为什么要买呢?我认为,无论其他汽车股多么兴旺,我都要做空切斯特。经验告诉我:要小心那支拒绝和板块中的领涨股步调一致的股票。
要猜到这个事实一点都不难:内线不但没有补仓,反而在出仓。76还有一些其他明显警示在明确传达信息:千万不能买进,但我只需知道它和市场走势不一致这一个依据就够了。行情记录再次给了我内幕,这就是我卖空切斯特股票的原因。
不久后的一天,它几乎跌破了。后来我们听官方说,内线完全清楚公司状况不好,所以果然一直在卖出持股。当然像其他的马后炮一样,原因照例是在股价跌破后才出来。但是,警示是在下跌前早就出现过的。我并不太在意跌势,而是留意警示。当时我并不知道切斯特会出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预感,我只知道它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们前两天还看到圭亚那金矿的暴跌,报纸把它叫做“万万没想到的跌势”。这支股票在申购时约50点,在证交所挂牌上市时以35点开市,一上来就跌个没完,最后跌破了20点。
我现在不认为这种跌势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它完全正中预期。如果你打听过,就应该了解这家公司的历史。很多人都知道。我听到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一个财团,成员是一家大银行和六个超级有名的资本家,其中之一是贝尔岛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该投资公司给圭亚那公司注资了一千多万现金,购买了圭亚那金矿公司100万总股中的25万股及其他债券。
这些股份是分红用的,不流通,而且这事被大肆宣传。但贝尔岛公司觉得还是把股票放在市场上好,就给银行打电话,让银行找专业机构承销股票(酬劳是36点以上所有利润的三分之一),而银行立刻开始安排流通这25万股和他们自己手上的那些持股。我听说承销协议已经拟好、准备签字时,最后关头,银行觉得这笔费用很高,不如自己来赚,所以决定亲自操作。于是他们组织了一个内部机构,要贝尔岛公司以36点的价位将那25万股转让给他们,但到后来商量到了41点。也就是说,内部集团首先得付给自己的金融伙伴5个点的利润。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清楚这一点。
显然,对银行来说,要操作这支股票一点都不难。市场已经进入牛市,圭亚那金矿所在的板块更是市场的领涨板块。公司利润丰厚,定期分红,再加上投资人的大名们,大家普遍认为圭亚那金矿股基本上包赚不赔。我听说股价一直涨到47点,共售出约40万股。
黄金板块走势强劲,但圭亚那股很快就开始跌,跌了10个点。如果是内线在操作,这个跌势不算什么。但很快华尔街上就传开了,说公司情况总体上并不乐观,本来投资者对公司期望很高,但它让他们失望了。这样,下跌的原因自然就明白了。
但在原因明了之前,我就得到了警示,并操作过几步,试探它的反应。其表现和切斯特汽车股如出一辙。我一抛它就跌,再抛就更跌。它重复着切斯特公司的表现,我还清楚地记得其他十几种同样的股票的临床表现。行情记录器明明白白地显示,其中必有问题:内线没有买进。而在牛市不买进自己的股票,他们必然有充分的理由。但毫不知情的外部人员还在买进,因为它曾涨到45点以上,现在才35点,所以看上去很诱人。而且公司仍然在不断分红,简直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接着,消息传来,传到我的耳朵里。像很多重要的市场消息一样,我常会在大家之前知道。但是消息坐实了一个报道,这家公司开采出的都是废石而不是富矿,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内线一直在出仓。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才做空的,而是因为我早就根据股票的表现做出了抛出的操作。我不是哲学家,所以不问因果,我是个交易商,所以只寻找一种迹象:内线买进。这支股票没有。为什么内线不看好自己的股票,没有在低价位买进?“为什么”并不重要。他们没打算操作市场抬高股价,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这就是卖空最充分的理由。股市吸纳了将近50万股,在人们之间流转,完成股票所有权的转移,但只是从一心想抛出止损的一群无知外线手里,转到一心想捡便宜获利的另一群无知外线手里。
大众买进了圭亚那公司的股票,所以亏了;我做空了,所以赚了。但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要说明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强调研究板块表现的重要性,但大大小小的交易商都在忽略这个教训。它不仅会在股市起作用,在期货市场上也同样会吹响警号。
我在做棉花交易时经历过一件有趣的事。当时我看跌股票,半仓做空;同时我也做空了5万包棉花期货。股票利润可观,我却忽视了棉花,一转身就发现那5万包棉花亏了25万美元。我说过,我在股票游戏里乐在其中,而且做得不错,所以我不想分神多想别的。所以一想到我的棉花,我就对自己说:“等到价格回落我就平仓。”价格的确回踩过,但我还没来得及平仓认赔,价格又弹回去了,而且涨得比以前还高。所以我决定再等一等,又把精力集中到股票上去了。最后,我出清了股票,一大笔利润落袋,然后我就去了温泉城度假,休息一下。
这时我才第一次有精力,一心处理棉花亏损的问题。有好几次看上去我都要赢了,但这笔交易我确实赔了。我发现,每当有人大宗抛出,价格回踩一点后很快就会反弹得厉害,不仅弹得快,而且会创新高。
在温泉城刚住了几天,我就亏足100万,而且价格丝毫没有停涨的迹象。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不该干的,没干哪些早就该干的,最后我告诉自己:“我一定错了!”对我来说,发现自己犯错和立刻决定退出,这是一道程序。所以我平仓了,亏了100多万。
第二天早上,我就专心打起了高尔夫球。我做过棉花了,而且做错了,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收据还在兜里呢。如今我也不做棉花了,当时对棉花市场就更没什么兴趣了。回酒店吃午饭的路上,我顺便到大堂里的证券公司看了看报价板。我发现棉花跌了50点。这倒没什么,但我还注意到,棉花价格已经不像几周来一直的表现:卖压一缓就大力反弹。它之前的表现说明,最小阻力线是上扬的,而我对此视而不见所以交出了100万的学费。但现在,那种迅猛的反弹不复存在,使我平仓止损的理由已不够充分。所以我做空了1万包,开始观望,价格很快又跌了50点。我又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反弹。
这时我感觉很饿,所以走进餐厅点了午餐。还没等服务员上菜,我就突然跳了起来,奔向公司,看到价格依然低迷,所以又做空了1万包。等了一会,我高兴地看到价格又跌了40点。这表示我的操作是正确的,所以我返回餐厅,吃了我的午餐,然后又回到了公司。棉花当天一直没有反弹,就在那晚,我离开了温泉城。
打高尔夫的确让人开心,但我做错了棉花,做空和平仓的时候都做错了。所以我必须回到工作,必须回到可以安心交易的地方。抛出第一笔1万包棉花后的市场反应,让我又抛了第二笔1万包,而市场对第二笔棉花的吸货方式,让我确信事情有了转机。市场的动作变了。
我到了华盛顿,直接去了我的券商那里,它是我的老朋友塔克开的。我在那里待了一会,价格又跌了一些。这让我更加确信,我这次操作对了。于是我又抛出了4万包,价格跌了75点,这表明根本没有支撑力量。当天收盘时,棉花价格更低了,显然市场上没有多头撑盘。至于撑盘的多头什么时候再次出现,谁也不知道。我对自己明智的仓位感到胸有成竹。第二天一早,我从华盛顿出发开车回纽约。我不用着急。
开车路过费城,我去了一家公司,发现棉花市场一片狼藉,价格暴跌,还引起了一场小恐慌。我赶不及回纽约了,于是立刻给我的经纪人打了长途电话,叫他帮我平仓空头。一听到成交价位我就发现,这笔利润实际上已经弥补了我之前的亏损。我一路马不停蹄地开回纽约,途中没有再看行情。
时至今日,当年和我一起泡温泉的朋友们还会聊当天的情形,我是怎么从就餐椅子上一下子跳起来跑去做空第二笔1万包棉花的。但这显然也不是预感,它只是一种冲动。虽然我先前犯了严重的错误,但当时的我十分确信做空棉花的机会已经来到,我必须好好利用,这是我的机会。可能我的潜意识一直在运行,自动为我得出了结论。在华盛顿卖出的决定,是我观察的结果。多年的交易经历告诉我,棉花的最小阻力方向已经从上涨变成了下跌。
我没有因为亏损100万而怨恨棉花市场,也没有因为自己犯了那种错误而自怨自艾,更没有因为在费城平仓空头所以弥补了亏损而沾沾自喜。我的头脑只懂交易,所以只关心交易中会犯的错误。我认为我可以公道地说,我之所以可以弥补最初的亏损,靠的是我的经历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