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女子惊声尖叫,那只命运多桀的御赐圣物被凌采薇用一招“水中捞月”抓在手中。遗憾的是,她的手关键时刻未能拿稳,碗中的茯苓膏滑出碗底,全都撒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凌采薇心中暗笑:可惜了浅美人的好厨艺。
甘忠再看眼前这个侍卫,目光从阴鸷变成赞赏。
假意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幸亏御碗完好无损,不然不仅你的脑袋不保,连本官都要人头落地。还不快些把碗拿来。”
甘忠瞧出元恒的本意是想保护他不吃茯苓膏,却仍疑心他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伸手想要把碗拿在自己手中才稳妥。
南荣烈一直注视着这个叫元恒的侍卫,见甘忠似要推卸责任,便开口说道:“甘大人权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刚说完这只碗的金贵,不能有闪失,甘大人偏偏要和本王作对!”他刻意把“作对”二字说得极重,听得甘忠后背发凉,有苦说不出。
南荣烈不待甘忠应答,接着说道:“幸亏你身边有这个小侍卫及时救下本王的爱物,不然你这颗项上人头真说不好是谁的。”说完他故意盯着元恒看,凌采薇慌忙低下头退到甘忠身后。
燕飞缨从她身侧瞧见凌采薇的耳根发红,猜想她此刻定是心猿意马,心中泛起一丝醋意。
甘忠闻言惊惧,慌忙跪下连声说道:“微臣该死,微臣鲁莽。”胡润瞪了凌采薇一眼,跟着甘忠跪在地上,凌采薇只好也屈膝跪下。
其实,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甘忠心中叫屈。
他明明是要挽回局面,膏也可以不用吃。谁知道元恒这愣头青会突然出此下策,置他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也罢,他扫了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贤王,再无犹豫,痛下决心向太子直言道:“太子殿下,微臣刚才见到茯苓膏一时失神,才不小心在众人面前出丑,实属无心之过。微臣突然想起那天裴大人在舍下饮酒时却有异常,他的死因可能与茯苓膏并无关系,也许另有隐情。还请太子殿下允许此案重审,还裴大人一个公道。”
他这几句话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个惊雷炸在花厅里。
“甘大人脑子吓出问题了?已经审完的案子你说重审就重审?”贤王第一个站出来指责甘忠荒唐。
甘忠听贤王如此说,心中疑虑更甚。
天下人都以为他是凶手,都以为贤王在包庇他,却不知贤王是在借刀杀人。可是,杨鸣放那个草包未理解贤王的意思,竟然把他给摘出来,引起太子的不满。按理说贤王应该也会不满,一心要置他于死才对,为什么要阻止案子重审?难道是怕牵连出幕后主使人?
甘忠正跪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燕飞缨在胆战心惊的杨鸣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鸣放点点头走出座位跪在甘忠身边,向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微臣这几日寝食难安,反复琢磨裴大人的案情,觉得正如甘大人所言,的确有可疑之处。恳请太子允许此案重审。”
太子坐在上首,目光扫过凌采薇,与站在下面的浅瞳对视一眼。一碗茯苓膏作用不小,本来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想不到当场就有了想要的结果。
“甘大人与杨大人今天唱的是哪出戏?本王来请大家吃饭,谈得是治旱之事,怎么突然和本王提起裴大人的案子?膏还没吃就来勾本王的伤心事。该罚,浅瞳把厨房多余的茯苓膏端上来,赏赐给各位大人。三弟,你也可以尝尝,本王早就听说你的过敏症治好了。今天别跟本王客气。吃过茯苓膏,我们再看歌舞表演。”
既然所有人都怕膏有毒,他索性就再陪他们玩一会儿。
浅瞳闻言,冲太子盈盈一拜带着众侍女下去。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甘忠与杨鸣放几乎异口同声。
南荣烈笑道:“两位大人谁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