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一时之间内心无比复杂。
大概是之前路以安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强势又专横的模样,所以现在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路以安,她不习惯中又有那么点觉得……
他也挺不容易的。
大晚上坐在这里发呆,大概也是在想这件事吧。
整整跟了他十八年的心魔,每年的生日,他应该都会这样想着——
他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阮糖突然有点难过。
哪有孩子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啊,这一想,还想了十八年。
也算不上安慰吧,她只是想实话告诉他。
于是阮糖看向路以安,缓缓开口否定道:“你不是凶手。”
她一字一字,讲得极其认真。
“路以安。”
“你是你妈妈留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路以安猛地抬起头,眼中的震惊都要溢出来了。
转而又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还从来没有人,从没有过一个人,用“宝物”这样美好的词来形容这样的他。
这样,一无是处的他。
路以安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魔法给定住了身子,怔在原处,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而她也正望着自己,她突然咧嘴笑了笑,眼睛干净又澄澈,一眼看过去,像是装了满满一捧的星星。
绚烂到
根本移不开眼。
路以安大概永远都不会忘。
在他十八岁生日这天,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很小很小的一粒,她头上落了点点雪花,却扬着笑对他说道:“生日快乐啊,路以安。”
一刹那间,点亮了整个黑夜。
路以安突然想了起来,她以前是从来都不笑的。
每天木着张脸,无论发生什么都掀不起她半分情绪,她看着面前的人或物,却又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那时是毫无生气的。
像是活着,又仿佛死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会咧着嘴笑。
会轻缓地说着话
会望着你,眼睛炳若日星
这个问题,他甚至自己都能回答出来。
是遇到钟停他们开始。
她就彻底变了。
他想着,心里却恬不知耻地想要再去了解更多,她和钟停他们待在一起是怎么样的,那伙人又到底怎么能做到改变她,他忍不住想要了解的更多。
为此,路以安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
“如果我是真想加入你们社团的话,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