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从天而降,被绑在银勺子上的董友军就像一条毛毛虫那样,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茶水还是烫的,他的皮肤被烫红了,开始大声惨叫,但是水流封锁了叫声,呆在桌子下的几人根本听不见;而张开嘴巴叫喊的董友军更被水灌入口中,重重呛咳起来。
呛咳也并不是结局,如同洪流的水柱将他包裹,他很快感觉缺氧,缺氧让他的挣扎霎时攀上高峰,连带着紧连身体的银勺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但一切都没有用处,水依旧稳稳地从天降下,董友军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也开始出现红丝……
水壶空了。
人偶将水壶放下。
从窒息之中捡回一条命,银勺上的董友军半个身体没在茶杯的茶水中,他抽搐着,破风箱般剧烈地喘息着,也不知是恐惧还是疼痛。
没等他彻底平静下来,人偶又拿起了薰衣草。
这束薰衣草不像众人之前看着的那样矮小,它有正常花束的高度,拿在人偶手中刚刚好。
人偶拿起花,看着董友军,它再说:
“你,该死。”
声音落下,薰衣草也落下。
紫色的花劈头盖脸地打在董友军身上,杯子和银勺随花起舞似当当作响,花枝挥舞之间,还有紫色簌簌落下,真像下了场浪漫的紫色花雨。
但是银勺上边,董友军衣服被抽破了,脸被抽肿了,他的身体也流血了,他的嘶叫从一开始的高亢变成现在的低微。
这一幕幕……真是好笑之中带着些许恐怖。
岁闻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要叫停人偶,可是不能说话,只好让旧书一路飞到人偶身旁,显示句子:
“娜娜,你先停下。”
“娜娜,我们说说话,你别再打董友军了。
“娜娜,你先放了床上的那两个人,你的主人肯定也想和你说话。
“娜娜,我相信这次的事情之后,董友军再也不敢做什么了。”
但是没有用,无论旧书显示什么样的字,坐在桌子旁的人偶动也不动,专注地对董友军执行惩罚。
董友军的挣扎渐渐微弱了,倒是床上的挣扎越来越强,都引得精致小床发出“咔咔”的声音。
正急切间,一枚石头突然掠过岁闻脸颊,飞上天空,砸到人偶身上。
用花枝抽董友军的人偶停下手,冰蓝的眼珠徐徐转过眼眶,看向他们。
几人立刻站定,齐齐看向人偶。
人偶与几人对视一会,又转回眼珠,继续打董友军。
刚才拣起石头的陈兮兮一看不行,又开始丢石头吸引人偶的注意。
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这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了。
岁闻也开始学陈兮兮的方式,随手抓了东西就朝人偶丢去。
草屑、石头、巨大的昆虫,地上有的一切东西都飞向人偶。
人偶不为所动,这些如同挠痒痒似的攻击对它没有照成任何影响。
直至某粒石子飞得太高,越过了它,掉落在靠近精致小床位置的桌面上,坐着的它才突然发怒,挥手向下!
天空骤然变暗。
巨大的人偶有巨大的手掌。
巨大的手掌落下来的时候,像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
人偶的巨手比他们此刻的半个身体还要大,直面从天而降的巨手,没有人想要力敌,他们一哄而散。
可布偶的小短腿跑得太慢,扭身没有两步,巨手落到地面,大地震颤,树折草摧,劲风席卷,奔跑中的众人齐齐跌了跟头。
岁闻的运气最不好,其余人都是被地动和劲风带倒的,就只有他,结结实实被人偶的手指扫到,当场跟丢了线头的风筝似的,腾云驾雾,飞出老远,重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