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低声说:“我知道。”
丁希仁问:“你右耳真的完全聋了吗?什么都听不见?”
纪知夏觉得他吵,不想跟他说话,正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老师进来,拿起点名册点名,这才让丁希仁住了嘴。
因为纪知夏耳朵的问题,坐在后面的话,即使老师带话筒讲课,也听得困难,因此他总是坐在很前面的位置。
这种大课,有很多人爱躲在后面玩手机,因此前排的位置几乎没有人跟纪知夏抢,饶是丁希仁对纪知夏产生了兴趣,这种时候也没敢在他旁边说话。
等下了课,丁希仁才开口说:“纪知夏,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要不我们当个朋友吧?”
纪知夏看了看他,没说话,丁希仁的朋友在这个时候凑上来,对纪知夏说:“他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答应,你知道丁希仁是谁吗?他爸是希仁地产的老总,以后毕业了还能给你找个工作。”
丁希仁推了朋友一把,说:“你别瞎说。”
丁希仁朋友又说:“希仁,你让我跟他说完,你要是想跟希仁当朋友,国奖你就别申请了,你拿不拿奖学金都无所谓吧,但希仁要是拿不到他爸会揍他。”
丁希仁没阻拦他,只对纪知夏说:“他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听他的话。”
纪知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正因为他残疾,对他人的目光敏感,也十分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即使丁希仁这么说,他也知道,丁希仁也未必不是这么想的。
纪知夏低着头,说:“我要回宿舍了,再见。”
他说完,就越过丁希仁离开了。
他走之后,丁希仁的朋友说:“哇,他好傲啊,我都这么说了,他都不心动的。”
丁希仁却有些心不在焉,说:“算了,回去。”
朋友说:“他被包养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丁希仁说:“谁知道呢。”
他们的谈话,纪知夏不知道,他的心情莫名低落,上完课,回到宿舍,舍友都回来了,黄成宇看见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说:“卖屁股的回来了,还不快快给人家斟茶倒水。”
无聊,纪知夏想,他不想和黄成宇计较,但黄成宇不肯放过他,他说:“你不反驳啊?那就是心虚咯,怎么,都能做出这种事情,还觉得丢脸啊?”
之前黄成宇就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他,纪知夏都是能忍都忍了,不想和黄成宇起争执,一是和他讲道理没用,二是……黄成宇长大人高马大,要是恼怒起来打人,他也是完全没办法还手的。
而其他人唯黄成宇马首是瞻,被孤立排挤这种事情,纪知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每次都是忍过来了,这次本来也是如此,但是,他突然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纪知夏放下黑色的挎包,扭过头,看向黄成宇,只犹豫了一下,就开了口:“……我希望,你不要再污蔑我,我没有被包养,你再造谣,我可以告你。”
他说这句话虽然说出来了,但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声音很小,微微发颤,还特别的绵软无力,像是被中年男人调戏的小女孩无力的“我会告诉妈妈”。
黄成宇哈哈哈大笑起来,有恃无恐,“那你去告咯,我好怕哦。”
李一帆也跟着附和:“你要是能告他,我头卸下来给你做板凳好不好?光说大话可不行哦。”
纪知夏:“……”
黄成宇看他沉默,更肆无忌惮,“我早就说他这么娘娘腔,以后不是被人包养,就是下海当鸭子,现在就看我说得准不准吧。”
李一帆凑上来,说:“纪知夏,有富婆跟我介绍一下吗?我也可以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黄成宇:“喂,李一帆,你有没有搞错,你也想被人包养啊?”
李一帆说:“被漂亮富婆包养我可以啊,哈哈哈哈。”
纪知夏被气得浑身都发抖,他干脆摘下助听器,坐到桌子上不想再理会他们。
以至于后面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黄成宇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打开门,看见是一个长相过分俊美,气势逼人的男人,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即收住了,有几分忐忑和恐慌地问:“你是?”
说着,目光上下扫了几眼男人,眼里划过浓浓的羡慕嫉妒。